江聲只在這樣對他。
沒有別人,也不會去想別人。
他的頭腦完全恍惚,挨擠著尖銳的鳴聲,頭髮四散落在遮掩的領帶上。
俊美的面孔繃緊,高挺的鼻樑撐著領帶,已經有些松垮。呼吸聲克制,腦中陣陣發白,疼痛和顫慄撕扯他的情緒,餘韻在他思維中激盪。
江聲會喜歡一時興起地折騰人。
算是玩弄嗎?
可是如果所有情緒都能被江聲掌控,為什麼不算是他的垂憐和偏愛。
江聲的確被他取悅到了嗎?心情不錯嗎?是可以這樣理解他的意思嗎?
沈暮洵視野中是潮濕模糊的黑色。江聲的味道沾染在潮濕的水霧裡包圍他。他槽牙合緊,墜入到深淵裡,情緒被包裹著洇濕著,濃重的黑暗讓他無法把控。
大腦還倥傯響著雜音,忽然感受到江聲的膝蓋從要害挪開。窸窣的聲音隱約,腿上落下重量,江聲跨坐在他的身上。
無法控制欲望與情緒的人是野獸。
沈暮洵感受到自己已經變成怪物,乾涸在神經狂跳,呼吸濕潤的空氣都覺得乾燥。他忍不住伸手按住江聲的腰,手背青筋跳動著。
什麼都看不到,唯獨感覺很清晰,聲音也是。
耳旁捕捉到撥弄按鍵的聲音,沈暮洵耳膜幾乎被細微的聲音刺激得要炸開。
「好久不用這個,」江聲任由他按著,往前坐了坐,有些遲疑地擺弄著相機咕噥著,「這個款式的相機有些老了。」
沈暮洵沒有說話,靜靜忍耐著。
過了會兒,又聽到江聲有些新奇的聲音響起,「有不少以前的視頻。」
這個相機是什麼時候買的,江聲也不太記得,只是他們出去玩的時候,總是帶著它,像是每段旅行的見證。
江聲的手指摁動,看到潛水艇飛濺的水花、落日映照在水平面回過頭的他,樹葉搖動,他在工作室穿著圍裙捏泥巴……
全都是他。
掌鏡的人一直都是沈暮洵,現在倒是變成了他。
江聲忽然感到一些命運奇怪的顛倒,他們也將用這個記錄了大半戀愛歷程的相機,來見證他們的結束。
有些沉浸在感慨中的江聲完全不知道沈暮洵在想什麼。
自私的、醜陋的思維。
他更想看江聲在鏡頭裡的樣子,看他眯起眼睛吐出呼吸,看他睫毛濕乎乎地顫抖著,看他茫然又饜足的樣子,看他抓著他抱著他的手。
江聲挪動靠得很近,到危險的位置,近到沈暮洵的頭腦開始因為暴起的滿足感嗡嗡作響,他呼吸加重。
江聲的頭髮被擦過後仍有些濕,滴落的水濺在他的臉頰。恍惚中沈暮洵想……要給他吹頭髮的,會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