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烈的唯一感。
相依為命,彼此依存的錯覺讓江明潮每一次掂量他的這句話,都依稀感覺到靈魂生出震盪。
他再次睜開眼,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窗外。哪怕只是回憶,心臟依然陷入一陣空茫的悸動,酥麻的電流爬上他的脊背。
很少有人會說江聲和江明潮相似。
這是很正常的,畢竟他們本就不是親兄弟,無論是外表還是性格都很難找到共同點,甚至多數時候是拿來被談論和比較的對照組。
可江明潮偶爾覺得江聲和他很相似。
病弱或無害的外表,內心對這個世界帶著高高在上的審視。
他們都不在乎多數人的想法,區別在於江聲時常優柔寡斷、有著十分泛濫的心軟,江明潮有且僅有一個例外。
「你就是覺得我只剩你了,才敢這麼肆無忌憚。」江聲拉開他的手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江明潮往前走了一步。
江聲往後退,「哥。」
這個稱呼幾乎起到一種讓人窒息的禁錮作用,以至於江明潮幾乎是立刻就停下了腳步。脆弱的脖頸上青筋跳動,喉結上下攢動,聲音也沙啞起來,「——江江。」
當他對什麼覺得不滿,哥哥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武器。
而當他真的想做什麼,這就成為他寸步難行的枷鎖。
江明潮挺拔的腰身佝著,長發如同絲綢一般在青年骨感清晰的手腕冰涼地流淌。
江聲拽住他的頭髮,力度不大。
「你就算不管我,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我們不是親兄弟你也你不欠我什麼,反而真要說起來,我欠你更多。所以哪怕你讓我自生自滅我都不會覺得煩。」
他說,「問題就是,為什麼你要裝得不搭理我,又在背地裡做你的老好人,叫我煩你的時候又讓我不得不記你的人情?」
江聲每說一句話就推一下他的肩膀,江明潮無法反抗,一直到被江聲推坐在沙發上,然後仰起頭看他。
青年的眼睛明亮,半眯著帶著一種不加掩飾的失望。
「在我這樣的境地,你一邊吩咐別人給我優待,一邊又隱藏在背後不出來。我是你英雄戲碼裡面亟待拯救的配角嗎?」
他薄紅的嘴巴喋喋不休,壓得江明潮一句都說不上來,到最後,他像是法官拍板定論一樣篤定地眯起眼。
「你想管教我。」
江明潮被他壓在沙發上,表情也並不顯得驚亂。一張總是冷靜淡泊,帶著久病戾氣的臉上陷入一種濃郁的沉寂,長發散開,他看著江聲,深邃的眼窩裡睫毛閃動著,「我——」
「不是嗎?」江聲一隻膝蓋跪在他兩腿間,伸手抓著他的衣領。
「你想讓我學乖學聽話,去見識一下這個世界多危險,然後意識到誰才是那個真正會關心我、保護我,對我好的那個人?你敢說你不是這樣想的嗎。反正你是我最後的親人唯一的哥哥,你知道你在我這裡還有最後的界限,你在試探我能承受到哪一步?對我的鍛鍊,調。教,還是別的什麼?哥哥。」
江明潮穿得很單薄,因為他在室外的時間很少,總是在一個固定的溫暖的地方辦公。
「不,」他說,「我沒有這樣想,江江,乖乖,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