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消停會兒,」後院偏房中,劉弦正給念一包紮,聞言睨他一眼,「腰上那麼大一窟窿。」
赫連誠前腳去攔李令馳,他與周行簡後腳進門,所見是念一倒在血泊之中的慘狀。他倆倒吸一口冷氣,還以為念一已經身亡,所幸上前一探鼻息,人還活著。
淳于霑被李令馳卸了胳膊,廷尉的官差不敢插手,此刻後院由周行簡把守,前後左右,上天入地全是赫連誠原先塞給謝元貞的府兵。那頭五絕診治謝元貞有多久,赫連誠就在外院揍了李令馳就有多久,念一醒過來得知郎主趕到,李令馳的手指頭並未碰到主子,鬆了一口氣就開始罵人。
念一消停不了片刻,又問:「小憐呢?」
「在給她父親換衣裳呢,」劉弦嘆息,「如今柳府動盪,出殯的日子是不好挑,過會兒我帶人將屍體下葬,早些入土為安也好。」
「要葬在何地?」念一撐著起身,「我也去!」
「你是能幫著抬棺材,」劉弦打量念一眼下這副鬼樣子,哂笑道:「還是能叫小憐多哭個喪?」
「呸!」念一哼道:「你也吐不出象牙!」
「你甭管我吐出來的是狗牙還是象牙,」劉弦包紮完,望著念一的神色更加凝重,「我只問你,那五個暗衛呢?公子今夜身臨險境,若非大人與公子心有靈犀,自己帶人趕過來,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赫連誠畢竟頂著師戎郡太守的官帽,在鐸州皇城地界,凡事不能太過張揚。此前為防李令馳有後招,他們也特地留了一手,哪成想棋差一招,竟叫李令馳反應過來了。
「依李令馳的身手,他們在不在的也沒什麼差別,」念一嘴硬,心裡不得不佩服李令馳,若非他年事已高,便是赫連誠與他對打,恐怕也沒有幾分勝算,「主子怕有人對小姐不利,一早遣他們去保護小姐了。」
劉弦皺眉,「五個都走?」
「我一個便頂他們五個,」念一還有些得意,「有什麼走不得的?」
「你指的是——」劉弦掃過他整個裹住的腹部,「叫那李令馳頂出這麼大個窟窿?」
「若非李令馳狡詐,」師戎郡一戰,彼時李令馳受至親拖累,此後誰也沒見識過李令馳的身手,念一不服氣,「我豈能被他傷到?」
「兵不厭詐,他傷得到你,便是他勝過一籌。」劉弦望向窗外,此刻天光大亮,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趕到司馬府時剛松下的一口氣又慢慢提回嗓子眼,「也不知這些士族子弟可堪大用與否,李令馳不能死在柳府,主子能摁住李令馳一時,卻不能摁住他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