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色鬼,更不值得浪費精力。
「屬下打探過,」見狀他們繼續回稟:「皇宮裡伺候的宮人是純五部血統,沒有梁人。」
薛瑤瑟為防萬一,此次所帶都是會夷語的下屬,倒是五部人的面容,需要潛入宮中找到具體的對象才能臨摹。
「好,」夜幕降臨,薛瑤瑟帶著人往上都的方向去,「事不宜遲,希望謝小姐吉人天相,能撐到咱們救她出去!」
延春閣的匾額之下,門口站著兩名宮娥,神情肅穆,見著官差押送俄勒昆與謝含章入殿也目不斜視。
謝含章不了解這位左夫人容貌性情,來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又隔得遠,俄勒昆根本來不及與謝含章提前通個氣。
從外殿進門便是一道屏風,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鍾石絲竹之音不絕於耳,其中夾雜幾樣塞外樂器,音調跌宕起伏,碩大的屏風後人影憧憧,看起來似乎在跳舞,只是如此情景之下卻沒有半點歡聲笑語,也聽不到鞋子在木地板踢踏的動靜,有的只是偶爾一兩聲痛苦呻/吟。
謝含章心裡打著鼓,瞥了一眼身後的俄勒昆,見他一副習以為常,心中猶疑更甚,直到被官差架著繞過屏風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人影是在跳舞,
只是舞者踩是在幾個郎君的胸口跳,聲音才不同尋常。
殿中金碧輝煌,帝王霸氣多過脂粉氣。借著燈火通明,謝含章先看了一眼舞者,轉瞬又被地上鋪成一片毯子的郎君吸引目光——
細膩光滑的腳踩在華貴的衣料上如蜻蜓點水,躺在地上的並非尋常寺人,更像是有品階的官員。他們一個個神情痛苦不堪,額角眼窩都是汗,卻始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偶爾那麼一點點呻/吟也被牙齒咬碎,和著血腥一併咽回腹里,隨即又被踩到喉嚨尖。
這樣的畫面沒有半點旖旎風光,謝含章不忍再繼續看下去,側過臉就瞧見側殿門正對的內牆上掛著一副畫像。
畫像上的女郎一身戎裝,手持馬槊,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
殿中裝飾幾乎掃視了個遍,謝含章終於將視線重新移回舞者身上,正經打量起這張臉。
這張臉算不上驚為天人,更與精緻不搭邊,濃妝艷抹之下,是素雅親和的五官,只是從眼角眉梢的皺紋處可見,左夫人年輕時應該能算個美人——至少可與自家阿母比肩。
左夫人知道謝含章正在打量自己,她不理睬也不生氣,又過一會兒算是跳累了,終於從那攤肉上走下來。躺在地上的官員連忙翻身跪好,開口之前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做出頭鳥。
可左夫人始終都沒開口。
不湊巧,他們獻殷勤的時機不湊巧,左夫人顯然想先問這個小女郎的話。
官差見左夫人坐定,要踢謝含章小腿讓她跪下。
可謝含章跟著俄勒昆學了幾招三腳貓,拿人的身手沒有,躲一腳的本事卻見長,官差一腳踢空,正被左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