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空氣讓呂錦譽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何盡……」他張開嘴, 看著何盡頭也不回的背影,眼裡的光消失殆盡。
他什麼也不知道, 卻有一種他做錯了事,正在接受懲罰的錯覺。
呂錦譽抱著他死去的蘑菇, 孤零零地站在昏暗的台階上。
——
他們好像恢復了初見時的疏離與沉默。
不,比那還要糟糕。
他們之間的氛圍比外面的雨水還要冷, 幾乎是到了視而不見的程度。
而呂錦譽的低燒並沒有好轉,甚至還有隱隱加重的趨勢。
他沒有吃晚飯就躺進了自己的窩,可很快又被外面的雨水吵醒,他艱難地睜開眼睛,覺得頭重腳輕,鼻子悶的無法呼吸,腦子也嗡嗡的全是吵鬧的耳鳴聲。
「何盡……」
他下意識地叫出了何盡的名字,卻突然想起,何盡已經好久沒和他說話了。
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反正很久很久了。
他坐起來, 茫然無神地看著前方。
發燒帶來的疲憊感非常強烈, 還有身體上的不適讓呂錦譽覺得很難過。
他抬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又擦了擦眼睛, 微紅的鼻頭卻還是層層上涌著濃郁的酸澀。
三十歲的年紀並沒有讓呂錦譽成熟多少。
他只是變得平和了很多,能面對他所遭遇的所有不幸。
可這不代表他有強大的承受力。
更何況在卸下心防之後, 對何盡的依賴也變成了能刺傷他的武器。
也請原諒一個男人在生病的時候展露出他那顆脆弱的心。
呂錦譽放下手,露出了紅通通的眼睛。
他覺得很渴,發熱發漲的大腦也很難受。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尾椎骨還是疼的厲害,讓他幾乎直不起腰。
一滴豆大的淚無聲地掉落。
呂錦譽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扶著衣櫃慢慢的往前走。
他記得旁邊的架子放著一些常備藥。
但可能是腦子太混亂太遲鈍的原因,呂錦譽忘記了開燈,昏暗的光線讓他看不清哪盒才是退燒藥。
他頭暈腦脹的在架子上翻翻找找,意識越來越飄忽。
忽然「咔噠」一聲,整個閣樓都燈光大亮,呂錦譽被嚇了一跳,手上的藥全都散落在地上。
轉過頭,何盡正一隻手摁在開關上,無聲地看著他。
呂錦譽收回手,吶吶地說:「我想找退燒藥……」
何盡收回視線,沉默地走過去,彎腰將地上的藥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