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沈原習最崇拜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雖然父親不常在家,但全家人似乎都以他為首,為他操辦好一切生活瑣事,仿佛父親做的事情總是會高人一等。
那時候的沈原習在潛移默化中,萌生了一個小小的夢想,那就是要做沈禹申這樣的人。
中考是人生中第一次大型考試,即使回望只會覺得這場考試其實很渺小,但在十三四歲的孩子眼中,這是頭等大事。
沈禹申當年的高中是在一個縣級市上的,其名聲遠不如沈原習的高中。
對於當時那個將這場考試看作大事的沈原習來說,與自己的父親做比較,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問出那句話也並非真正為了得到自己比父親厲害的回答,他更想得到的實際上是父親的誇讚。
但意外的是,沈原習只得到了父親的譏笑和冷眼。
「一次考試而已,就嘚瑟起來了?」沈禹申聽到沈原習的問話後壓抑著內心,為兒子驕傲的表層心理中克制不住慣有的打壓,「你比我還差得遠。」
說完沈禹申就離開了飯桌,說是公司有事要出去一趟,整個氛圍也回不到最初的輕鬆閒適。
被斥責過的沈原習坐在原位,接下來的幾十分鐘裡甚至在懊惱,懊惱自己隨口說出的話掃了大家的興。
從此沈原習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便沒再說出過任何類似的言論,即使與父親爭吵也保持著最起碼的冷靜。
如今想來,父親這一天然的身份,竟能讓沈禹申產生如此巨大的掌權之感,真是徹底打破了沈原習對他的那層濾鏡。
回到房間的沈原習收拾起了自己的證件還有些衣物,準備訂票回洲沂。遠離這裡,逃離這裡,可能才能真正做自己。即使距離的遠近並不能起到任何實質的作用,但離遠些總覺得可以更灑脫些,心理上的束縛也會相應的更少些。
扣扣——
「兒子,我能進來嗎?」
「媽?」沈原習打開門,低著頭看到的第一眼是媽媽的白髮。小時候總覺得媽媽很高,力氣也很大,能背著自己走好遠的路,坐在她的肩膀上還會害怕。不知不覺自己已經比媽媽高出幾十公分了,媽媽的頭頂也冒出了白髮。
「進來坐。」沈原習拉開書桌旁的椅子,問道,「有什麼事嗎?」
吳亦曦支支吾吾,又不敢直接開口,只說道:「回洲沂的票你買了嗎?」
「還沒呢。」沈原習倒了杯水遞給媽媽,「準備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