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與奴之間,永遠隔著層層山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破的隔閡。
馮越輕敲兩下,那門開了。
許汐白瞥見輪椅鐵製的一角,戴墨鏡的男人安靜坐在其間,同樣看向他,然後拉著馮越的小指低聲責怪道:「越越,這人是肖爺府里的奸細,不要與他交談……」
「好,我知道的,先生。」
門內,還有無意露出的軍靴,洋軍龜背款式,十二孔整整齊齊穿過鞋帶。
肖鈺瞥見許汐白手裡的傘,迅速轉身,向邵管家命了聲:「關門。」
*
肖鈺經營的那兩家珠寶店距離邵柔的服裝店不遠,這天早晨,邵柔起來開門時正對上群手持斧頭的兇狠幫派。
她剛拉開的門帘倏然落下,心臟狂跳。
什麼情況啊……
這年頭誰還敢來肖少爺的店裡鬧事?
肖鈺盤下韶光堂的生意,打算珠寶店重修好了再去店裡巡查一圈,誰知道他大哥賊心不死,僱傭了幫斧頭幫的人前來鬧事,鐵了心不讓肖鈺開門營業。
而且那群人咬死不說是誰派來的,見人就兵刃相見,周圍店鋪老闆敢怒而不敢言。
治安軍派人來阻止過幾次,可沒見到肖鈺露面,斧頭幫將武器拎在手裡向後一背,為首的光頭彪漢斜嘴壞笑道:「長官您誤會了,我們就站在這等肖爺來而已,有生意事要談,這也能礙著您巡邏啊?」
遇上無賴,治安軍又偷偷收過光頭的好處費,覺著麻煩歸咎到源頭上,還是得讓肖爺親自來。
邵柔擔心肖鈺出事,閉門一天專程趕去肖府。
剛踏入通往肖府的那條巷口,就看見一人跪在那,頭靠在門口的石獅子腿上打瞌睡。
「……哎喲,許……許公子?!」
聽見親姐的大嗓門,邵管家慌忙開門,嘴裡念叨著:「嚷嚷什麼,親姐姐來……肖少爺還睡著。」
「睡著?睡什麼!還睡什麼啊!肖鈺,有人堵在你店門口啦,我們這幾家店也不能營業,要不要人活了啦!」
堵了邵柔的財路,那就是死路。
她可不管什麼規矩,自己弟弟為肖家鞠躬盡瘁半生,年老體衰到這份上也沒討到老婆,現在又影響到她發財,少幾個子她還怎麼找年輕男人尋歡作樂?
許汐白被邵柔的嚷嚷聲驚醒,身子頓了下,扶著石台想要起身。
結果腿腳一軟,手肘磕在石台邊緣上,酸筋被壓著,他倒吸口氣。
邵柔指著許汐白,借題發揮逼著肖鈺趕緊出來,隨她去洋人街上把問題解決了。
「肖鈺你忒絕情了啊,這小公子是你執意要買來的,你當時不出手萬一人家就碰上個好買主,現在過上悠然自得的婚後生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