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溫柔,漸漸撫平他心中傷口,她說:「我不覺得那是恥辱,我反而覺得,那是和蘇武牧羊相同的驕傲。」
她說:「若有朝一日,世人能知曉你所做的一切,我想,不會有人覺得,那是羞恥的。」
她最後說:「所以,崔珣,你在突厥的時候,不是一隻牲畜,你是一個英雄。」
英雄麼……
在少女的柔聲鼓勵中,崔珣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他開始抬起頭,環視著面色各異的群臣,他指著自己的脖頸上的一圈傷疤,艱難開口道:「這條傷疤,是被突厥人扒光衣服,用犬鏈鎖住脖頸,塞入王帳前的狗籠,關了一個月,留下的。」
他又指著自己上身遍布的鞭痕說道:「這些傷疤,是第四次逃跑的時候,被突厥人用鞭打奴隸的馴奴鞭,抽了兩百鞭,留下的。」
手肘上也有一塊掉了肉的傷疤:「這是被突厥人牽上繩子,披上羊皮,逼迫如羊一樣赤膊爬行於街市,我不從,被綁在馬後拖行,留下的。」
他聲音漸漸沒有一開始的難堪,終於愈加清晰:「我身上的每一條傷疤,其中來歷,諸位如果要聽,我都可以一一道來。」
一片沉默中,不知是誰嘟噥了一聲:「士可殺不可辱,這般羞辱,還偷生苟活……」
崔珣循聲望去,說話之人被他眸中絕望的痛楚嚇到一愣,崔珣慘笑一聲:「偷生苟活?如若可以,我倒寧願一死,但我若死了,誰去為五萬天威軍申冤?」
本一直沉默的崔頌清聽到此言,不由怔住,他想起崔珣跟他說過,他在突厥的時候,有一千次、一萬次機會可以自盡,但是他還有他的道要走,他不能自盡,那時他厲聲斥責崔珣,說他的道,就是投降突厥,對胡女搖尾乞憐麼,卻原來,崔珣所說的道,是拼卻性命,為故友申冤。
崔頌清一時之間,心情萬般複雜。
咕噥的大臣不敢開口了,群臣寂然無聲,御座上的隆興帝手指漸漸攥緊,他自然知道崔珣的這身傷疤,究竟是何人所為,他更知道那人為何要如此對崔珣,他只覺得崔珣身上的刑傷,分外刺眼,心中更是又嫉又怒,他斥道:「崔珣,僅憑一身傷疤,難道就能證明你沒有投降突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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