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郎去給郭振海請安的時候,他大哥郭常元正在聽訓。
「……初時還覺得你出息,小小年紀便能在君上身邊做一中書舍人,誰知這幾年你倒是不知上進,眼見著那謝文喆都已經和你爹我平起平坐了,你卻還是個中書舍人,這六品官你要做一輩子不成?」
郭常元心中苦澀,然而親爹訓話,他也只能乖乖聽著,說一聲:「兒子知錯。」
郭四郎聽得裡面道:「既是知錯,便回你自己的院子好好反省一下,怎的那謝文喆輕輕鬆鬆就罷免了二品尚書,你卻連個紅袍子都穿不上!」郭四郎知道他大哥就要出來了,可是此時再躲已是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與他大哥撞了個對臉,「大哥安好。」郭四郎規規矩矩行禮作揖,郭常元卻知道剛才父親罵自己的話都被這個四弟聽了去,不禁惱羞成怒,呵斥他道:「鎮日就知道在胭脂窩裡鬼混,不成體統的樣子,活著也是丟我郭家的臉!」
郭四郎作揖的手握的青筋直冒,但還是不發一言,不敢起身。郭常元見他這樣子,總算是出了一肚子火氣,便也不再管他,一甩袍袖走了。
郭四郎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氣,進了父親的屋子。
郭振海剛朝大兒子發完脾氣,此時見了小兒子也仍是余怒未消,見他給自己行禮問安,不禁冷笑一聲:「今日倒是知道來給我問聲好了,真是稀客。」
「兒子平素事忙,因而少來請安,還請父親體諒。」
郭振海嗤笑一聲:「事忙……你倒是忙著在你那外室身邊風流快活!如今你爹我在朝堂上日益艱難,生了幾個兒子倒像是來討債的,一個也指望不上!」
「父親說的兒子慚愧,今日兒子聽說君上已定下日子出巡,此時正在抉擇監國人選,因而來跟父親商議,這件大事關係著我郭家存亡,實在是要緊的很。」
郭振海一愣,他這個兒子無官無職,每日也只與些市井之徒廝混在一處,沒想到竟也對朝中事了如指掌。「你消息還算靈通,」郭振海點一點頭,這才示意郭四郎坐下:「如今君上意圖出巡,只怕一走便要幾月時間,而今,朝中人人都屬意我來監國。」
「父親只說是朝中人,其中可包括君上?」
「君上無後嗣,宗室也無人了,左不過是兩位太宰中擇一位,君上不選我,難道要個弱冠小兒替他管這天下不成?況且那謝文喆也知自己淺薄無能,早就上書與君上說要同去伴駕了,如今便只剩我是名正言順的監國人選。」
「父親如若聽我一句,便不要再想著監國,上書伴駕方才是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