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兩人說起往事來,姑娘臉上的悵然,她也不再攔了。從前多活潑的性子,也不知怎麼,從進京的那一日起,就變了。
蓉娘在說話聲間,年紀大了漸起困意。
趙聞登向來是大大咧咧的性子,這會見蓉娘歪靠睡去,說話也沒顧忌了。
「要我說,當初你爹要是答應你嫁給阿暨,你也不用來這能凍死人的京城,還離津州那麼遠。」
少時,他、露露、曦珠,還有周暨,是玩得最好的。
那時玩過家家,他和露露扮一對,而曦珠則是和周暨。
當時周暨還說等長大了,要娶曦珠。還與家裡人說了,要先定下來,誰知柳老爺固執說他只有一個女兒,以後是要招贅進門的,絕不外嫁。
周暨家只有一個兒子,自然不肯同意。
去年他也定親了。
這回來京城之前,周暨還讓他幫忙帶信,但趙聞登不樂意幫這個忙,道:「你都定親了,就別想曦珠了,我不會幫你帶的。」
一連幾日,周暨都到趙家後門蹲著,就等他出來。
後頭趙聞登實在沒辦法,被一同玩到大的好友苦巴巴看著,只好接了。
周暨道:「我知道我和她沒緣分,就是想問她在那邊過得好不好,其他什麼都沒寫。」
「好能怎麼樣,不好又怎麼樣?」
趙聞登問他:「你還能飛過去幫她?」
最後兩人一起蹲在牆根處,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年少時,趙聞登以為自己和露露是一對,曦珠和周暨是一對,長大了也一樣,大家還在一處玩,父母彼此也認識,多好啊。
世事易變,誰又能想到後面會發生的事呢?
曦珠聽他這樣說,卻忘了周暨的模樣,只能依稀想起些碎事。
趙聞登惆悵地喝了兩杯酒,見她不應,也轉過話,矮聲問道:「你在公府如何,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曦珠低眼,笑道:「挺好的。」
聲調有些縹緲。
「我聽說那大戶人家有好多規矩,更何況鎮國公府,我都不敢想。你曉得我方才見到你,是什麼感覺?」
趙聞登想著措辭,擰眉道:「就像變成另外ῳ*Ɩ 一個人似的。」
奇奇怪怪的,他也不知該怎麼說。
昂,就像利石被蚌磨去稜角,變得圓潤,是那種大家閨秀的好看,但真不如之前的她。也是,要住在公府那種富貴地,哪還能活蹦亂跳,隨便去玩啊,定是受委屈的。
趙聞登撓撓頭,也不願再說這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