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當,她才不上第二次!
裴河宴倒不怕她不打開,了了好奇心旺盛,眼下不過故作姿態罷了。
他不催促,了了立刻便按耐不住了。一分鐘八十個假動作,就等著他再開口給她遞個梯子。
就在了了把桌上的擺件都給拾掇了一遍後,正盤算著假裝不小心把盒子開了的可能性時,
裴河宴親自解開了彈扣,把盒子打開了。
了了立刻投去一眼,這一眼,驚得她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匣子,又去看裴河宴:「你拿錯了吧?」
紫檀匣子內,是一管一管分裝好的線香。了了粗劣一掃,便知這數量有十來管之多。她隨意拿起幾管,拔掉木塞,嗅了嗅香味。
如出一轍的棋楠沉香的味道。
她啪地一下把盒子重新蓋上,推了回去:「我要是轉交這個,我爸能追殺我兩里地。」
這說辭太新鮮,裴河宴還是頭一回聽。但了了似乎就是這樣,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有令人啼笑皆非的能力。
裴河宴笑了笑,沒解釋太多,只對她說:「你儘管帶回去吧,他知道的。」
了了將信將疑:「你不是騙我的吧?」出家人不打誑語的這一戒律,在小師父身上她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裴河宴懶得搭理這句話,他看了眼沙漏,時間不早了,離天亮也只剩下了最後的七個小時。
他剛想問,她和了致生什麼時候離開。桌對面的小孩在注意到他看時間時,已經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了。
他到嘴邊的話,瞬間就問不出口了。
其實,了了今晚很不自在。無論是在這個她熟悉的位置上,還是在這個熟悉的人面前,她都在強裝鎮定,粉飾太平。
人在不想露怯的時候,總會掩飾很多。
可她不舒服,很不舒服。
她從看見小師父在塔外等她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們分別在即。也是從那一刻起,她為了掩飾難過,表演著和他的自然相處,也表演著她的生動活潑,試圖維繫著「一如既往」。
可兩人交談時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回應,都讓她覺得和踩在刀尖上似的,很彆扭,彆扭極了。她怕摔下去,更怕摔下去時並沒有人來接住她。
她支在下巴上的手,默默地將整張臉都擋了起來。她捂住眼睛,語氣慢慢變得低落:「我明天早上就得走了。」
裴河宴嗯了一聲,表示知道。
「走了應該就不會回來了。」她說。
裴河宴本來想給她泡壺茶,可泡了茶葉的,小孩晚上喝了會睡不著。正思量時,聽到她的這句話,他頓了頓,視線落在茶盤上的鐵皮盒裡,久久移不開目光。
他知道啊。
不過也沒必要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