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供著拂宴法師的塑像, 師父一日要點三次清香, 每隔三日還要換一次新鮮的水果貢品。
覺悟負責給佛堂的塑像撣塵, 回回去,回回都差使裴河宴給他拿一個放在最底下的鮮桃。
寺廟裡的生活很清貧,一盤水果的供數從不超過五個。取走一個,即便是最底下的也分外顯眼,這在裴河宴看來,不啻於掩耳盜鈴。
況且……
「為什麼每次都要讓我拿?」
覺悟答:「你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即便違戒了佛祖也不會罰你。」
他年少時找人背鍋就已找得理所當然了。
佛堂臨山靠崖,種了許多松樹。
寺里的僧人對經常來寺廟裡的小動物都十分友好,不驅不趕,更不會傷害。所以丟點水果或小物件,在這裡很是尋常。
直到有一天,兩人被抓了個現行,一併跪在了方丈院裡的佛龕前反省懺悔。
這個地方,對他和覺悟而言,是少年時的禁屋,是不願輕易踏足的地方。
可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佛龕前的煙火味竟成了他最時常想起的味道。
「想什麼,都走神了?」過雲問道。
裴河宴沒回頭,只是抬眼看了看佛龕里的佛像,回答:「看到師兄的字,想起我們兩已經許久沒一起跪在這了。」
過雲笑了笑,嘆道:「你倆要一起跪在這,得觸犯多大的戒規啊?」
「偷吃貢品還不夠嗎?」
「那是小時候的錯誤,你都三十了,難不成還要回去犯同樣的錯?」過雲捻著佛珠,似有所指:「你不會重蹈覆轍,覺悟也是。」
裴河宴但笑不語。
他眼帘微垂,燭光將他的睫毛陰影投落在眼瞼下方,把他眼中的情緒藏得密不透風。
前天來時,他提了這次回來還帶了了了的事。過雲當時在蒲團上閉目打坐,聞言,不過寥寥一句「那你好生招待」,便別無他話。
但以裴河宴對過雲的了解,他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曾有女施主對他一見鍾情,日日來寺里偶遇,過雲知道此事,還樂呵呵地撫著鬍鬚打趣他:
「月老是拿著紅線捻著你跑都追不上,你真就這麼清心寡欲?莫不是瞧上覺悟了吧?」
一句話,噎得他無言反駁,覺悟也被嚇得躲了他好幾個月。
「行了,你心不在焉的就別在老衲跟前杵著了。過一會不就走了?你去瞧瞧覺悟也好,收拾收拾房間也成,走吧。」過雲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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