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疑惑也在紀元心頭縈繞。
錢飛是縣城裡的人,他消息靈通,跟紀元李廷解釋道:「正榮縣的縣學有這般模樣,其實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
以前的正榮縣縣學,跟其他地方縣學差不多。
那就是所謂的縣學,只有職權功能,並未有教學功能。
約等於說,縣學說是學校,其實只是教育局,管著下面的私塾書院等等。
再管著每年的縣試,以及管理當地秀才生員。
從天齊國開國時的教學功能,漸漸轉變為單一的行政機構。
但每個縣的縣學具體負責什麼事務,還是要看當地長官的做派。
如果是懶散的,肯定也懶得管。
若是勤快的,像如今的正榮縣,那縣令就會把教學也抓起來。
其實這算吃力不討好的事。
畢竟秀才對本縣的作用不算大,哪個縣沒幾個酸秀才。
如果本縣出不了舉人以上的功名,對縣官來說不算什麼政績。
不說舉人以上的進士了,單說舉人這個功名,整個建孟府出舉人的比例,大概在百分之四。
一百個秀才裡面,只有四個能考上舉人。
再分散到下面縣城,出一個舉人的概率就更小了,畢竟一個縣也說不定沒一百個秀才。
不出舉人就沒有政績,還要把為數不多的財政撥款分過來。
還是拿正榮縣舉例子。
各級官員,夫子,博士,加起來有近二十。
三個明倫堂的學生有九十多。
再往下灑洗的僕從,看門的小廝,食堂的幫廚,也有十幾個。
這些人的吃喝用度都是錢。
更不用說,正榮縣縣學還不收學費,每個月還會些紙張,以及四季衣裳。
縣學約等於吃力不討好,還只出不進。
很多衙門根本負擔不起,就算勉強負擔了,也不會像正榮縣這般免食宿,更不會收這麼多學生。
總之各種原因加起來,許多地方的縣學就荒廢了。
荒廢得還算好的。
更差的是一些縣學,只有花錢找關係才能進。
說起來是縣學的學生,其實都是些酒囊飯袋,為了混個名聲。
之前的正榮縣縣學就是如此。
「也就是說,這兩三年進來的學生,才是有真才實學的。」
「三年前在縣學的學生,多是花錢進來搏個名聲。」錢飛壓低聲音,「以前要有關係有門路才行,故而招來的學生成績都不好。」
竟然是這樣。
紀元跟李廷今年才來,自然不知道這些。
「所以王興志他們,才會在縣學裡面濫竽充數?」李廷說得直白,錢飛悄悄點頭。
錢飛又道:「其實已經篩掉很多,也勸退很多。」
「縣學的壓力很多人承受不住,哭著要退學,那些人走了之後,名額才空出來,有了去年的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