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出蟄,雪青紫衣襤褸,是被遍布全身的鮮血抓破,他整個人像被血水浸泡淹沒,高束的墨發也黏盤成結,凌亂肅殺,隱隱透出紅意的利發掛貼在猩紅的眉目之間。
虞斯的嘴邊血肉斑駁,一路極盡啃掠撕扯,手臂上的刀鋒青筋與大片血跡猙獰錯疊,不知以手為槍,貫通了多少敵人胸腔,此時此刻,掌中還捏握著一顆不知是哪位刺客的勃勃跳動的心臟和半截腸子,因沒能一爪將多羅撕碎,他提起手,在他面前捏爛了心臟,松爪丟掉,血絲攀通眼球,虞斯流著眼淚,睥睨著他,森悍閻羅一怒啞然,仿若蓄勢,「你怎麼……敢的?」
焦侃雲心神俱震。她還是想少了,原來虞斯在北闔是這個瘋法。可他居然當真是一個人來的?!
危險蓄髮,不等虞斯再度朝他猛撲,多羅毫無遲疑地飛身逃遁,與焦侃雲此刻的想法完全一致:虞斯什麼時候又精益如此了?!一個人從陷阱里殺出來了??不,不至於,焦侃雲說得沒錯,有叛徒提前泄密,他們早有防備,可他又是如何召集軍眾悄無聲息地來到此處?!自己又該如何殺出重圍?他心中震撼驚惶,腳下運步如飛,片刻不敢停頓。
兩軍交戰時,他見過虞斯這般面貌,這是虞斯完全失去理智,只剩下狂怒和興奮的面貌。焦侃雲口中他「畏懼」的,正是這個面貌。方才那一瞬間,自己竟然怕到不敢將焦侃雲挾持到手中,幾乎是直覺驅策的本能,讓他不敢碰焦侃雲一下,只想著扯脫手指逃走!
多羅想不清楚,他在落雪院外設伏恭候,料他心系焦侃雲方寸大亂,必然落了下乘,怎麼會……焦侃雲說得沒錯,他完全不懂情愛。
虞斯並未去追,立在焦侃雲身前,陡然一對上她錯愕的視線,如被狼毛拂過,幡然醒悟一般,渾身都驚懼顫抖起來,仿佛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她面前牽拽著腸子,還捏碎了心臟,血液迸濺,殘暴而骯髒,見她蹙眉,似在忍痛,他慌亂地靠近,想緊緊抱住她安撫,可自己渾身是髒血,一時只能手足無措地流淚,「我…你…很痛嗎?」
解藥尚未完全起效,焦侃雲仍然痛得擰緊眉心,她安靜地打量著虞斯,可以想像,眼前的男人是以如何狂妄的姿態遁入魔道,幻化為凶魅奼妖,瘋狂地對敵人進行撕咬、貫穿、掏拽,才一路殺到她面前。
湖岸火光乍現,傳來滔天的廝殺聲。
焦侃雲很快想通了,虞斯確實集結了軍馬,但不足以包圍此處,又害怕她出事,所以在對壘交鋒之前,先一步潛進來了,掠殺出一條血道,如今正給了軍眾和殺手交鋒的楔口。
焦侃雲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進來的,見他低著頭貌若心虛,「侯爺受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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