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焦侃雲在侯府,左不過就是在虞斯的房間裡看著他喝湯喝藥,同他聊些正事,然後去找思晏。
使者入京赴宴,思晏或許會被傳至殿上,作為關鍵人物,受到北闔使臣的盤問,聖上為備有不時之需,已派鴻臚寺少卿接連數日前來教導思晏。可思晏到底不擅長當學富五車的大家閨秀,那位少卿又極其擅長講官場話,所傳之物晦澀難通,焦侃雲特意去幫她消化。
「撒謊我擅長,我只是不擅長文縐縐地撒謊。」思晏如實道:「屆時若表現得不像個大家閨秀,恐怕也要被盤問一番吧?」
焦侃雲便道:「無礙,京中也有不喜讀書,痴愛武學的閨秀,你說白話也沒人管你。你只需要記住上邊教你傳遞的意思,倘若真的傳你入殿,北闔人再如何以心術壓迫,你都不要上當。」
思晏不解,壓低聲音問道:「以心術壓迫我露出破綻嗎?難道他們還敢揭穿此事不成?」
「若是讓聖上息怒之事談不攏,那他們就會揭穿此事,讓四海八荒都看到聖上的真面目,為自己結盟而謀利。一旦撕破臉皮,雖會大動干戈,如聖上心願,可聖上要自己掌握主動權,而不是丟失尊嚴之後被迫與他們開戰,所以,你要守好防線,認真背這些話。」焦侃雲提起小爐上的熱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條斯理地說著,「你哥教你的,你更要記下來,那是你自己的保命符,須得以防萬一。」
思晏點點頭,瞧她這架勢,又想在這裡坐一下午,忍不住問道:「我以為你是來探望我哥的,卻怎麼總是只來找我?」
焦侃雲手一滯,立馬就被茶湯燙了下唇。
虞斯也很想問這話,對此他備受打擊,他分明已經專程找了人給思晏惡補急習,焦侃雲仍是更願意跟思晏待在一起。他雖是藉口談正事請她入府來的,但她就當真來談正事嗎?
是嫌他房中藥味濃郁,難以久待?還是嫌他喝完藥口中苦澀,不願意親熱?亦或是覺得他袒肩露背淤傷盤虬的模樣,不好看?
幾番揣測下,讓他每次都眼眶紅紅地對屬下道:「老子的背一條疤都不許留!不許留,聽見沒?!」阿離心道你讓打的時候沒想過這齣?現在倒是讓十幾個人拿著數十罐玉顏膏,圍在床邊給你上藥,把背都掄出火星子了。
實則,焦侃雲是考慮到虞斯不能動彈,倘若自己和他同處一室,兩相里情難自抑地親熱撩撥,他勢必會牽動傷口,不利於痊癒,這才守著分寸,又想逗逗他,故而沒有告知。
直到中秋節前夜,虞斯總算被大夫許可下床動彈,第一件事就是把要走的焦侃雲按住,不許她走,焦侃雲對他的癒合能力大為震驚,但見他能動彈了,便也來了興致,低聲道:「坐去榻上,我幫侯爺擦藥吧。」
虞斯臉紅著沉吟了下,特意把門窗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