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逼聖上:要東征可以,那陛下就要啟用太上皇留下的心腹老將,可如此這般,就要小心太上皇在朝中留有勢力,當然,若陛下不敢任用他們,換作別的將才,那東征我們也不一定能贏。
諸臣覺得,此事好像又有點轉機了,只不太清楚虞斯究竟是否如他們這麼揣測那般,在和聖上迂迴作戰,還是說,當真就是單純討教經驗而已?聖上也看不太透。
那夜被虞斯「威言恐嚇」過一番的焦侃雲卻看懂了他的意圖,總算明白他說「被刺激通了」是何意。
這也是焦侃雲的後手,樓庭柘在興慶府為他鋪排夠久的了,虞斯稍微改變了策略,不再等著太上皇邀見,而是趁此時機,以「討教東征經驗」為理由,前去面見太上皇。
太上皇在興慶府接見了這位少年將軍。
老忠勇侯虞季楚也算太上皇看著長大,後又親自教導著戰過幾回的,原本他以為是面見故人之後,可見到虞斯時,卻覺得他的氣質一點不像虞季楚,更不像他的祖父。分明都是武將,他卻要格外意氣風發些,饒是面無表情,眼神也帶著目空一切的狂妄。
虞斯亦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位年近古稀卻精神矍鑠、鶴髮童顏的上一任掌權者。
「小兒有何事相求,不惜冒死前來?」太上皇早已看淡了風雲,並不以上位者的姿態與他交談,反倒提壺親泡了一杯橘茶挪給他,「莫迂,直言。」
前有柘兒潛行入府,引薦虞斯,又以坊間虞斯的話本為引子,將他早已不再置問的朝事傾說,想來就是為了將自己拉入局中,蹚這趟渾水。
他本不想搭理,奈何柘兒的確很有毅力,多次捨命前來,將辛朝與北闔的局勢說透,他多年作戰聽政,又怎麼可能完全聽不進耳朵里,聽進去了就要思考,一思考起來,自然就不再算作置身事外。
那藏於話本中的暴虐之舉,他聽過兩回,就猜出了首尾,一邊皺著眉在心底叱責辛帝行事激進,一邊又嘆息百姓水深火熱,自己的江山所託非人。但別的,他生不出心思,也沒那個閒情折騰,既然不打算折騰,那他就缺一個摻和此事的理由,和摻和成功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