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夙隱無法用言語形容心中這股感受,好像連一生所能經歷的全部無奈和悲痛,都在這一刻湧上了心頭。
不光身體的病痛難以忍受,還有另一種從心髒延伸至十指的疼痛,也快要將他撕裂。
他甚至沒有察覺到眼淚的奪眶而出,直到姬縈輕柔的指腹撫上他的面頰。
他仿佛看見那張有著勃勃生機,宛若春華的面龐越來越近,她的眼中沒有失望,沒有氣憤,也沒有對他的怨念,他疑心這是妄想,直到她的嘴唇貼上他的。
柔軟微甜的唇瓣,驅散了他唇上殘留的藥汁苦澀,像天坑之上明媚而溫暖的陽光,他曾在那陽光之下,與她編織同一個夢。
「如果我們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恐怕不行。」
「為什麼?」依然面容稚嫩的姬縈問,「你不喜歡同我在一起?」
他還記得當時的自卑和遲疑。
「……我生來就身體不好,恐怕活不了多久。」
「那有什麼關係?」
她豪爽地笑道,仿佛這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事情。
「反正你家裡也不喜歡你,我家裡也不喜歡我。我們一起闖蕩江湖。我力氣大,身體好,就算你走不動了,也能背著你看遍大江南北。至於能在一起多久,死生有命,誰也做不了主。」
他一直記得。
從十二年前起,就再不能忘。
「我不想破壞別人的大婚。」姬縈和他分開,指腹撫過他終於生出血色的嘴唇,啞聲道,「……現在就跟我走。」
她握住徐夙隱的手,毫不猶豫地拉著他向外走去。
而他並未抵抗。
水叔看見徐夙隱跟著姬縈出來,臉上閃過一抹欣慰神色,他拿起長弓,背上早就準備好的行囊,幫著姬縈打暈了門前站崗的兩個守衛。江無源看見姬縈帶出了徐夙隱,神色一松。
四人走出竹苑不久,忽然聽見遊廊前方有說話聲朝著他們而來。
遊廊外是開闊的花園,姬縈只好拉著徐夙隱躲到了坐凳楣子的背後,水叔和江無源也各找了個角落藏身。
說話聲越來越近,是兩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其中一人姬縈聽出,是徐籍身邊得力幕僚晁巢的聲音,似乎是書房裡的夜會開完了,他們剛從徐籍處離開。
「……宰相想要登頂最高處,兵馬不是最重要的嗎?怎會對一個傳國玉璽有如此執念?」一人聲音里滿是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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