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莉神色漠然,一邊用手帕擦拭那些血跡,一邊環顧四周。
埃里克不在房間里。
她已經沒有力氣猜他在幹什麼。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思緒太亂,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
大約早上五六點鐘,薄莉被噩夢嚇醒了。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現代,剛要鬆一口氣,卻發現梅林太太的屍體也跟了過去。
警方從梅林太太脖頸上的小刀提取到了指紋,毫不費力地逮捕了她。
然而,審判的結果竟是,要把她永遠關在十九世紀——
夢境瞬息萬變,一轉眼,她又在紐奧良的法庭接受審判,罪名卻不是謀殺,而是未來人的身份。
「我們信仰上帝,崇尚科學,」法官說,「你的存在既影響了上帝的權威,又不符合科學的進程,我們要將你處以死刑。」
這種兩邊都格格不入的感覺,把她活活嚇醒了。
奇怪的是,她並不像夢裡那麼恐慌,只是心臟始終跳得厲害,連手腕都能感到劇烈的心跳。
薄莉揉了揉眼睛,正要下床給自己倒一杯水,卻發現客房裡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
她瞬間汗毛倒豎,把噩夢拋到腦後。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埃里克。
薄莉鬆了一口氣,聲音不覺帶上抱怨的鼻音:「……你去哪兒了?」
他沒有說話,站在她的床邊,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她。
視線幾分晦暗,似乎在她的身上搜尋某種痕跡。
薄莉畏縮了一下:「我不是故意不回酒店……我以為梅林太太是個好人,想跟她套近乎,問出畸形演員的下落。哪知道她跟特里基他們是一夥的,被她關在了地下室……」
這句話還未說完,他突然俯近她,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露出脆弱的脖頸,白色面具湊過去。
面具里響起明顯的呼吸聲。
呼氣。
吸氣。
沿著她的頸側,上下緩慢移動。
他在嗅聞她的氣味。
薄莉立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不會因為她氣味變了,就不認識她了吧?
「這是梅林太太的血……我怕引起巡警的注意,噴了很多香水才蓋下去,」她緊張地說,「現在是有點兒味,過兩天應該就沒了。」
埃里克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聞她。
薄莉被他聞得頭皮發緊,心臟差點跳出胸膛,噩夢的內容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管他什麼噩夢,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埃里克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