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埃里克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介意跟他喝上一杯。
今天她心情不錯,從登山包里翻出備用機,開機,獎勵自己拍了兩張照片——可惜這不是諾基亞,不然她還能玩會兒貪吃蛇。
屏幕上,她一頭短髮,穿著茶綠色的裙子,除了周圍裝修略顯古典,似乎跟現代沒什麼兩樣——國外不少別墅,都是歷經幾代人的老房子。
但仔細看看,還是能看出不少差別。
最大的差別就是,十九世紀的光線太暗了。
現代總是顯得燈火通明。
薄莉還沒來得及傷感一番,就發現照片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放大一看。
黑暗中,站著一個高大瘦削的身影,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薄莉:「…………」
她已經很久沒被嚇到了,這一畫面還是讓她的心臟狠狠蹦躂了兩下,不亞於恐怖遊戲裡忽然蹦出一個慘白的鬼臉。
……算了,他確實算鬼。
英文名甚至叫「phantom」。
薄莉不無惡劣地想,要不要告訴他,中文網上很多人叫他「飯桶」?
她假裝沒有看到他,鎮定地放下手機,轉而拔出香檳的瓶塞,倒了兩杯酒。
然後,她舉著香檳杯,徑直看向埃里克的方向,微笑說:「喝一杯?」
他看著她,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薄莉舒服了。
總算有他不懂的東西了。
埃里克接過香檳杯,看了一眼她的手機,仍然是什麼都沒有問,什麼都沒有說。
他在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薄莉並不意外。
他一直這樣。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的來歷,也沒有問過她為什麼會有開鬼屋的想法。
薄莉不是那種會把現代歌曲當自己作品發表的人,只要他問,她就會告訴他,這不是她的創意,只是她家鄉一個常見玩法。
可是,他一次也沒有問過。
他甚至沒有問過,為什麼她對克萊蒙這個姓氏反應慢一拍。
他的種種反應,似乎都像是在說——我對你不在意,不關心,不感興趣。
然而,他的視線卻又在她的唇上流連忘返。
簡直像在引誘她向前,去越過那條無形的界線。
可是,只要前進,他就會後退,甚至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她後退,他才會逼近她。
薄莉難得感到一股躁動的興奮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