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只是仗著太清命劍的天然威力,能鎮滅紅蓮花瓣引起的小簇業火,如今憑著自身修習的劍招,使得太清命劍的威力更上層樓,竟能將滾灼的業火岩漿也震懾住。
流箏又是高興又是心酸,突然轉身抱住了季應玄。
季應玄正在心裡默默計算,她如此費力地劈出一劍只能下降丈余深的流焰,恐怕她竭盡性命也未必能將業火全部鎮滅。
他正要提醒流箏不要高興地太早,冷不防被撲了個滿懷,馨軟的降真花香繚繞著他,季應玄雙手頓了頓,試探著將她環住。
「聰明的姑娘,」他說,「你做得很好。」
還是要以鼓勵為主,季應玄心道,畢竟她這樣的小姑娘心裡都比較脆弱。
脆弱的小姑娘果然紅了眼眶,聲音悶悶地問他:「應玄,你為什麼要幫我?」
「嗯?」
「你難道不知道,倘若我鎮滅業火,破了幻境,你也會隨著幻境一起消失嗎?」
季應玄聞言稍愣,從懷中抬起她的臉,端詳她滿面的淚痕,明亮而哀傷的雙眼。
他問:「你這是在為我傷心?」
流箏咬著嘴唇輕輕點頭:「我捨不得你。」
季應玄說:「無妨,幻境外還有另一個我。」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流箏說:「你與他有不同的經歷,你有你自己的喜怒哀樂,你也會疼,會高興,有時你站在我面前,我覺得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
流箏想起在聽危樓時的季應玄,雖然關心她、幫助她,卻好似戴了一張假面,使她時常有隔霧看花的朦朧感。彼時她時常會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莫名其妙就不高興了,莫名其妙就又哄好了。
眼前的這個季應玄,遠比幻境之外更溫柔坦誠。
季應玄微微垂目,長睫遮住了眼中得意的笑,溫聲問流箏:「那我和他,你更喜歡誰?」
流箏呃了一聲。
真是好會為難人的一個問題。
雖說她視他為活生生的人,但也很難將他與幻境外的他完全當作兩個人,除了比從前更明顯的溫柔坦誠外,他給她的感覺實在太熟悉了。
在季應玄專注的目光里,流箏暗暗糾結。
流箏小聲問:「一定要選一個嗎?」
季應玄似笑非笑:「怎麼,你還想左擁右抱?」
流箏連忙搖頭:「不不不,一點都不想。」
幻境之外,她與季應玄的關係遠不到能互道喜歡的地步。
他們之間隔著祝錦行,還有她父兄嚴格的門第觀念,流箏不敢向他表露出太過逾越夥伴關係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