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剛研好墨,提起筆,宮娥急匆匆來向她報信:「不好了!蓮主與少宮主又打起來了!」
流箏只好嘆息一聲,又擱下筆。
這已經是兩天以來第三回 ,待流箏趕到俯鷲宮時,只見碎花折葉,滿地狼藉, 雁濯塵濕淋淋地從水池裡爬出來,將滿頭的碎葉和魚蝦拽掉。
而季應玄端坐亭中茶案旁, 慢悠悠沏茶, 一副歲月安好、與世無爭的模樣。
雁濯塵拔劍欲再戰,被流箏攔下,他不服氣地恨恨道:「背後暗算的小人, 有本事與我堂堂正正打一架。」
季應玄捂著胸口咳了兩聲, 含笑道:「不敢,上回被少宮主打出了內傷, 如今還未恢復呢。」
雁濯塵震驚於他的厚顏無恥:「我打傷了你?」
方才分明是他言語挑釁在先,動手傷人在後, 卻又不肯光明正大地打,以紅蓮靈力為繩索縛住他,將他的腦袋往水池裡按。
雁濯塵被按在水池裡戲耍了小半個時辰, 周遭圍著一圈看熱鬧的夜羅剎,墨問津甚至一邊嘲笑他一邊嗑瓜子, 吐得瓜子皮滿天飛,隨著水流飄飄悠悠,粘在了他的頭髮上。
可憐雁濯塵天生尊貴,一向凌駕於旁人之上,從未被人如此侮辱,不能祭劍,也不得反抗。
他拼勁力氣仰起頭,又被一隻陰繡著蓮花紋的烏金履踩進水裡。
季應玄在他頭頂低聲道:「憑你這樣的庸才,想與孤同歸於盡,還須再修煉兩千年。」
雁濯塵:「是你……不敢……」
水面上傳來季應玄的冷笑:「孤瞧著,這池子裡的水,還不如少宮主腦子裡的水多,少宮主不妨多泡一會兒,換一換腦子裡的水。」
須臾,有夜羅剎前來通風報信:「雁姑娘聽到動靜,往這邊來了。」
季應玄點點頭,對圍觀的眾人說:「都散了。」
還有一旁正樂呵呵地看熱鬧嗑瓜子的墨問津:「你也走。」
免得一會兒在流箏面前拆他的台。
所以流箏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季應玄氣定神閒地煮茶,而雁濯塵像一隻尾巴打結的貓,氣得肺都要炸了。
季應玄滿臉無辜的神色:「少宮主說他對神女劍法有了體悟,所以前來與我切磋,看來這體會還是不夠深,至少比起流箏還差一截。」
流箏當然不信,轉而又看向雁濯塵。
雁濯塵咬牙切齒半天,說了聲「是」。
流箏哼笑一聲:「在我面前,你們倒是能一致對外,看來真是我多餘操心了。」
季應玄溫然含笑:「你怎會多餘,我正煮了好茶,盼著你來品鑑。」
他起身攬過流箏,請她入座,當著她的面,對雁濯塵裝出了幾分客氣:「少宮主可要飲茶?」
實際上盼著他識相,趕快自己滾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