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時,宮內弟子匆匆尋來報信。
「大師姐,周坨山的墨少公子帶了人來,可要放行?」
宜楣說:「他這些日子也算是熟客了,放進來便是,怎麼今日還要上請。」
弟子有些為難道:「這次來的人比較多,墨族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墨少公子說……」
「他說什麼?」
「他聽說太羲宮即將選新一任的宮主,他來給您撐場子。」
宜楣深深吸了一口氣,憋在心頭,怎麼也咽不下去。半晌,無奈地認命,提劍朝南宮門的方向迎去。
第71章 正文完結
自姜國塔那一日起, 流箏昏迷了整整兩個月。這段時間她時而混沌迷茫,時而能聽見雁濯塵坐在她身旁同她說話。
他說:「流箏, 我是念著你,才能從業火深淵裡爬出來,我只有你一個妹妹,若你有三長兩短,我又何必費盡艱辛地求生呢?」
他說:「流箏,我曾以性命向蓮主起誓,若你尋了短見,我也不會苟活。這的確是欺你心軟,可是流箏, 我懇求你,為了我好好活著。」
不僅要活著, 而且要好好活著, 要活得風光,活得痛快。
夜裡無人時,流箏緊閉的眼角流下淚水, 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可是每次想到季應玄,仍會再剮下一道傷口。
也許早在帶她去周坨山時, 他就已做好了與業火同殞的打算,所以才會帶著她四處奔走, 才會在意識到業火對他的侵融後突然不告而別,即使是被她逼迫現身,也是滿腹算計, 滿嘴謊言。
即使是太羲神女,為了鎮壓業火, 也落得個身隕魂散的下場,流箏清楚,若非季應玄先她收攏業火、纏住神識,並對刺入他心臟的不悔劍毫無抵抗,她絕無可能如此輕鬆地將業火徹底鎮滅。
必然要效仿神女當年,斬斷七情,散盡生機。
流箏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睜開眼,看見了手腕上的紫色靈石手鐲。
「騙子。」她聲音哽咽,絕望到了極致:「若你從一開始便堅定了心思要報復我,要剖回我身上的劍骨該多好,至少我如今不會這樣難過。」
甚至對她的最後一個承諾——同生共死,也只是敷衍她的謊言。
流箏扶著眩暈的腦袋從床上撐起身,聽見屋院內外空蕩蕩的,冬夜的寒風從庭院吹進她的心裡。
她獨坐了一會兒,有些冷,終於打定了主意,悄無聲息地疊被理床,鋪墨留信,然後帶著落塵的機括匕首,推門離開了太羲宮。
雁濯塵猜的沒錯,流箏離開太羲宮後,動身往掣雷城的方向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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