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嘲笑季公子的人個個面如土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後頸發出的雪色明光,不甘心地咽了口唾沫:「恐怕劍仙尊上真的要收他為徒了……」
太清劍骨這樣的天資,隨便練一練劍都能成為一代宗師,若得劍仙指點,將來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劍仙會錯過這樣好一個收徒的機會嗎?
無論旁人是嘲諷還是驚愕,季公子始終面不改色,深黑色的瞳眸望向流箏,謙靜的目光里隱約藏著許多看不透的情愫,而他神情坦然,一副與她從無舊交的模樣,又令人覺得那深情的目光只是種錯覺。
流箏不語,心裡的波瀾卻一陣接一陣,從未平息。
直到觀望的眾人都安靜下來,她正欲啟唇,卻又被雁濯塵打斷。
他低聲說:「妹妹,帳要明算,我倒是有個辦法,幫你測一測他。」
流箏附耳過去,聽他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交代了一番,喵喵從他懷裡探出頭,搶功道:「這可是我出的主意。」
流箏唇角彎彎:「好,就聽哥哥和緲緲的。」
她對身旁等結果的弟子搖了搖頭,將季應玄的玉符還給了他,意思是拒絕收他為徒,季應玄望著她,眉心忽地蹙了蹙,露出一瞬茫然失措的神情,又迅速掩為平靜。
流箏的目光越過季應玄,落向他身後的弟子,揚聲道:「祝春瀾。」
被點名的弟子驚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忙站出來,略帶幾分拘謹地朝流箏行禮:「弟子祝春瀾,參見上尊。」
他是祝仲遠與蘇如茵的兒子,幼年時曾見過流箏,只是自認天資平平,不敢攀附,只求入太羲宮後刻苦修煉,得些許長進,不負爹娘期望罷了。不料劍仙上尊卻單點出了他,問道:「你可願拜我為師,隨我修煉?」
祝春瀾感到腦袋一陣眩暈:「我麼?」
眾人一陣驚羨,了解到祝春瀾的出身後,倒也不覺得奇怪。季應玄卻是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搶聲道:「不行。」
這祝春瀾長相有幾分像他死去的堂兄祝錦行,季應玄只是看見他便覺得心裡發堵,怎麼可能放任他整日在流箏面前晃蕩。
這句「不行」一出口,高台上的眾人都目不轉睛盯著他,流箏神色複雜,雁濯塵意味深長,宜楣無奈搖頭,墨問津那廝卻笑開了花,擠眉弄眼擎等著看熱鬧。
雁濯塵似笑非笑道:「季公子不必心急,你這樣的天資,斷不會叫你無師可教,不如你拜入我座下,喊我一聲師傅如何?」
季應玄冷颼颼地瞥了他一眼,雁濯塵面上幸災樂禍的笑意更明顯了。
雁濯塵說:「你若願意,現在就跪下給我磕頭,你若不願,太羲宮也不會強人所難,正門就在你身後,還請另擇高門。」
季應玄又看向流箏,盼望她能說句話。
流箏原本還猶豫要不要試他,見他這一戳就破的反應,又想起他從前諸般心狠的欺瞞,舊恨添新仇,一時齊齊湧上心頭,令她堅定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