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發起呆,他倒不是很傷心。
他雖然腦子不太清晰,可對待某些事情卻格外敏感,尤其是別人最直觀的喜怒哀樂,正如此時,他已經學會在這種明顯的對比下,感受到其中的情感。
他現在是一種貼了冷屁股的羞恥感。
宋忱又坐了一會兒,他摸了摸瓷碗,發現湯還熱著呢,就想帶回去和連末一起喝掉。剛起來,就看見走廊盡頭款款走來個人,瞧著有些熟悉。
宋忱輕輕眨眼,待那人走近,仔細看了看,是蘭楚堯,他沒看路,手裡把玩著一個小小的信印,心不在焉的樣子。宋忱喚了他一聲,蘭楚堯一愣,抬眸看來。
他意外極了,快步走上來,歪著頭:「宋忱?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
蘭楚堯今日批了件通體雪白的貂裘,毛色極為順滑,十分精緻的樣子,一看就覺得暖洋洋的,這衣服把他身上的市井俗氣全擋去了,顯得人清冷矜貴。
「我就要回去了。」宋忱回著,目光落在他手裡的信印上。
蘭楚堯察覺到他的視線,一頓,接著若無其事把信印收了起來。隨後一垂目,看見被宋忱緊緊抱著的東西,他眉梢一挑:「這是什麼好東西啊?」
宋忱用袖子欲蓋彌彰地遮了遮,卻見蘭楚堯調笑望著自己,他只好實話說:「給謝時鳶的湯。」
蘭楚堯嘶了一聲:「那怎麼沒給出去,他不喝?」
宋忱搖頭:「我不想給他了。」
蘭楚堯繞著他打量了幾秒,不知來侯府做什麼,竟也不著急了,扣著他的肩膀就往下壓,把他按回凳子上,自己也坐了下來,開口問:「不給他喝,那能給我不?」
宋忱一想,替他打開蓋子,極其大方:「給你,還熱著呢。」
蘭楚堯也不與他客氣,捏起勺子就喝了起來,還不忘給他豎起拇指,等他暖了肚子,又把另一隻手放在周邊捂著,一邊喝一邊悠悠問:「謝時鳶在做什麼呢?」
宋忱見他喝得高興,嘴角也揚了起來,杵著下巴樂呵呵的,聽見他這麼問,又變了變眼神,似乎考量了片刻,才謹慎說:「在行夫妻之實。」
「噗——」
蘭楚堯嘴裡的湯一下噴了出來,滿臉不可置信:「什麼!?」
宋忱擦了擦手上的湯汁,又重複一遍。
蘭楚堯這下聽清了,他覺得世界天旋地轉,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顫抖著抓住桌子邊緣,穩住身形,強行鎮定:「和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