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夜,外面也亮起光,謝時鳶四周明燈錯落,火樹銀花,宮人放鬆下來,開始笑談嬉鬧。此時陛下該在焚香接神,以往這個時候謝家都會相伴左右。
謝時鳶面無波瀾,想著太后會什麼時候召見他。
「吱呀——」
輕輕一聲,殿門開了,有兩個宮女出來,拉著走到一旁,謝時鳶眼珠子一轉,她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謝時鳶聽見。
「你聽說了嗎,永安公主小產了,誕下一名死胎……」
謝時鳶腦子空白了一瞬。
「啊,什麼時候的事?」宮女驚呼。
「就昨天夜裡,太后認為不吉利,封鎖了消息。」
「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表姐在太后那當值,她和全公公……」
「想不到鎮北侯府曾經那麼風光,如今竟是這樣的下場,孩子多可憐啊。」宮女唏噓不已。
「哎,我也覺得,不過這孩子能活到現在本就是聖上開恩,或許老天也覺得不該留吧……」
侍衛也聽到了,但他不感興趣,輕輕打了個呵欠。下一眼前一閃,侍衛一個激靈,發現方才跪著的人像瘋了一樣朝那邊撲上去。
宮女被突然出現的人嚇得尖叫,謝時鳶長發亂糟糟的,滿身污垢,比她們在冷宮見到的瘋子還可怕。他抓住那宮人的手,上挑的鳳眼被血絲填滿,癲狂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母親好好的,怎麼可能小產?」
宮女這才認出他是誰,抖個不停:「我不知道,我什麼也沒說,放開我!」
侍衛連忙跑過來,把謝時鳶往後拉。
謝時鳶不肯鬆手,看著宮女的樣子,眼皮一顫:「是太后做的手腳,是不是? 」
宮女驚恐搖頭,叫道:「不,我不知道……」
侍衛拉不開他,門口的騷動已經引起注意,今晚要是在他們手底下出事,會有大麻煩,他額頭上冒著汗,抽出長劍橫在謝時鳶脖子上,威脅道:「不想死就趕緊放開,驚擾了陛下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快跟我回去!」
謝時鳶置若罔聞,脖子甚至往前伸了伸,那劍削鐵如泥,立刻就見了血,侍衛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慌得一把收回。謝時鳶陰沉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慄:「我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宮女嚇哭了,一句話也不敢說。
謝時鳶不再多問,放開人,跌跌撞撞往殿裡跑,侍衛沒料到他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個失神,就讓他跑進去了。
謝時鳶站在大殿下,眾人齊刷刷轉頭看他,薛霽卿正在行什麼儀式,穿著冠服,被他打斷,冷沉地掃了過來,臉色不太好看。太后在一邊,似乎對他的到來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