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徑直走著,沒有四周張望,有自己的目的地。
須臾,他們停在一家閣樓前,謝時鳶瞧著這個位置有些陌生,他記得這裡以前不是這樣的。抬頭一望,閣樓的牌匾寫著見君子幾個大字,的確沒見過。
謝時鳶出了神,心想大概是什麼時候新開的,取代了原來的商家。
裡面的人很多,出來採買的大多都是高門主母,滿身珠光寶氣,雍容華貴,還攜著自家小姐。這家鋪子裡主要是珍寶首飾,也有其他,婦人看對心意後,隨手一揮就能花出上萬兩銀。
宋忱花了些許時間,按照她們不同的喜好,挑出幾樣東西。他去結算時,路過一個木櫃,眼睛不經意瞥往裡一瞥,然後就走不動路了。
宋忱腳尖一轉,伸手把那條銀白的髮帶取出來。
他拿著髮帶看了看,過年白色不太喜慶,店裡的夥計都把它收了起來,很不起眼,但宋忱一眼就相中了,不是給自己,是給謝時鳶,總覺得他應該戴這個。
他遲疑了片刻,沒有放下,走到謝時鳶面前:「好看嗎?」
謝時鳶目光正落在一支白玉簪上,盯了很久,聽見聲音一愣,順著宋忱的手望向髮帶上,不見喜惡,問他:「公子喜歡?」
宋忱反問:「你喜歡嗎?想給你做新年禮物。」
謝時鳶沒有料到,他頓在原地。
宋忱自做主張走到他後面,手上開始動了。
周圍有人認出他們,看見二人的舉動大驚。那被宋家和太后捧在掌心的小公子,正拉開謝家罪臣頭上的髮帶,給他紮上一條新的,小公子滿臉溫柔,沒有覺得絲毫不對。
那人是除夕宴會上的人,昨夜目睹了謝時鳶和太后對峙。她眼皮一跳,在兩人抬頭之前忙移開視線,沒一會兒又按耐不住好奇心,看了回去。謝時鳶正好背朝她,素白的髮帶綁在頭髮上,格外醒目。
她想起謝時鳶發瘋的樣子,想起謝家的慘遇,打了個寒戰,看髮帶的眼神也變了味,覺得他戴白的別有意思,像是……像是在守孝。
她心狂跳了起來,趕忙叫上人去了別的地方。
兩位主人翁都沒有察覺。
宋忱給謝時鳶換好,拉著謝時鳶前後一看,覺得很襯他,便誇讚道:「好看的,適合你,我幫你買下吧。」
謝時鳶摸了摸,知道拒絕已經晚了,便說:「讓公子破費了。」
宋忱笑了笑,讓掌柜記帳,髮帶直接帶走。其他東西也不用他們拿,剛才報了名字,掌柜晚上就會安排人送到府上,還會附帶一些禮品。
宋忱不是愛熱鬧的性子,也沒有出去玩的想法,出來鋪子就回了府。
謝時鳶不知道他是如此利索的性子,有些意外。他不用隨時隨地跟著宋忱,宋忱沒有什麼事情,對他說:「你回去養傷吧。」
謝時鳶就走了。
晚上也是啞婆送的飯,她還是和早上一樣,渾身透露著古怪,又十分安靜。謝時鳶記得宋忱的囑咐,在她離開之前叫住了她:「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