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婆停住了,慢慢轉身,隔著帷幔無聲詢問。謝時鳶不知她的姓名和過往,喉嚨里暫時吐不出話,沉默時身上透著一股子冷淡味。
啞婆卻不介意,帶著安撫意味似的,平靜坐下來,沒有催促他。
過了片刻,謝時鳶才開口,情緒難辨:「我如今在府里也是孤身一人,婆婆若是不嫌棄,可以在我這過年。」
啞婆聽見他的話,蹭了蹭手上的疤痕,沒有動作,似乎有些抗拒。
謝時鳶察覺到了,他一頓,乖覺道:「若婆婆喜歡清靜,也沒關係,隨你的心意就是。」
啞婆這時有些猶豫,兩隻手不停交握著。謝時鳶不知她經過怎樣的考量,之後就見她小幅度點了點頭,又用手指著帷幔,開始比劃。
她是願意留下,但是有顧忌,謝時鳶努力理解她的意思:「你不想讓我看到臉?」
啞婆點頭。
謝時鳶眉目一松:「放心吧婆婆,公子和我說過了,我會留意的。」
啞婆好像鬆了口氣,她腳邊還放著食盒,這個年紀的人看不得有東西擺著,想先送出去,她對謝時鳶劃了幾下。
謝時鳶看明白了,沒攔:「去吧。」
說著謝時鳶起身為啞婆開門。
手剛搭上,就有人從外面大力推開,謝時鳶後退兩步,陳舊的木門撞在牆上哐當巨響。
謝時鳶望去,連生正抱手站在門前,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原來在裡面啊,一句話也不說,我還以為死了呢。」
謝時鳶面不改色送啞婆出去,她見連生找麻煩,有些擔憂,卻在謝時鳶平靜的神色下定住心神,謝時鳶拍拍啞婆的肩頭:「沒事。」
啞婆彎腰走開了。
謝時鳶走回來。
連生堵在門口蠻橫道:「跟你說話呢,啞巴了?」
謝時鳶繞過他進去,語氣淡淡的:「有事?」
連生放下手,眼裡冒著火星,兩步跨進他的房間,質問道:「公子帶你出去了,他給你買了什麼?」
謝時鳶不太客氣:「與你何干?」
連生眼神一變:「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謝時鳶面無波瀾。
連生怒吼:「公子今天本來要帶我出去,你算什麼東西,敢跟我爭。」他瞪了謝時鳶一眼,「你到底給公子灌了什麼迷魂湯,他連一個罪臣也要包庇,自從你來,公子哪還看得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