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維持這個姿勢有些累,就坐到了床上,安撫他:「我真的不會做什麼,你不要害怕。」
謝時鳶回神,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惡意道:「我親手把你父親送進監獄,算是你的仇人,你卻跑來關心我,不覺得自己很荒唐嗎?」
宋忱垂下眼睛,謝時鳶現在什麼都不敢相信,他不能多說,多說多錯。但也要找個理由打消他的懷疑,宋忱靈光一閃:「謝時鳶,我看見你書房裡的信了。」
謝時鳶瞳孔驟然一縮,手上握得更緊。
宋忱半真半假道:「我知道是太后指使你的,太后一直想你為她做事,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
謝時鳶聽著這話下顎崩緊了,可笑,那些信是他故意讓宋忱看見的,他和太后共同密謀的事情一清二楚,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覺得他是被逼迫的。可他甚至不需要狡辯,這人就自行把他摘得一乾二淨。
謝時鳶身體輕輕抖動,他不會提醒對方的。
宋忱不需要他的提醒,他這麼說是有原因的,謝時鳶恨太后恨得要死,絕對不可能和她站在一起,這次恐怕只是對付宋家的權宜之計。
宋忱不想謝家重蹈覆轍,但也不可能讓宋家去死。侯府到處都是謝時鳶的人,他遲早會知道自己那天做了什麼,還不如主動交代,降低謝時鳶的疑心。
只要謝時鳶不挑破窗戶紙,自己就不會暴露。
宋忱的手稍微掙了掙,他這次鬆開了。
謝時鳶別開眼神,嘴唇緊抿著,宋忱靜靜瞧著他。
謝時鳶冷不丁道:「我昏迷這段日子,你去過哪裡?」
宋忱猛地一顫,手心冒出細密的汗水,謝時鳶太敏銳,他察覺到什麼了。他慌了,對方冷厲的雙眸像一把利劍,把他死死地釘住了。
「咳咳——」
謝時鳶突然手捂著口,劇烈地咳嗽。
宋忱找到機會逃開,他急聲說:「我去叫人!」
他還沒走出去,謝時鳶胸膛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干徒然消失,盯著宋忱的背影面沉如水。
他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低喚一聲,有個人影出來。
謝時鳶:「去查宋忱近日裡的行蹤,見過什麼人,都一一回來告訴我。」
「是。」
*
暮色降臨,寒涼襲人,謝時鳶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他就先收到了宮裡那位的來信。
他捏著信紙,眉心凝了起來,薛霽卿原來已經讓宋忱見過宋鴻嘉了。
難怪。
謝時鳶手指握緊了,他與薛霽卿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輕易就可以扳倒宋鴻嘉,太后與宋家沆瀣一氣,將朝中大權獨攬,兩者密不可分。想要瓦解他們的勢力,只有從鐵塔裡面出擊,先斬斷太后與宋家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