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聽見這些話,臉色煞白,癱坐在地上,眼底的驚恐滿得要溢出來。
謝時鳶嘴邊勾起好看的弧度:「不知你可記得?」
謝慈擠出個難看的笑容,裝傻充愣:「世子爺,你在說什麼,奴才怎麼聽不懂?」
謝時鳶站了起來,寬大的貂裘在謝慈面前垂成冷冽的弧度,隨他慢慢走近,謝慈拼命往後退著,頭搖成骰子,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最後他被逼到牆角,背緊貼在後面,退無可退。
謝時鳶不急不緩,在他面前蹲下:「看來是記得。」
謝慈迎上他的目光,只覺得嘴巴乾裂,他舔了舔,碰到一口鐵鏽味。
謝時鳶說:「不知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謝慈尿了,他驀地抱住謝時鳶的小腿,嗓音顫抖得不像話:「世子……世子明鑑,奴才從沒做過危害謝家的事情,我真的什麼也沒做過!」
謝時鳶一句也沒聽,打斷了他:「太后前世找過你,是嗎?」
謝慈自欺欺人被拆穿,僵住了。
謝時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眉目低垂,不知在想什麼,平日裡貌若好女的昳麗面容,此時成了烈鬼修羅,被他盯上的人,稍不留神就會被細長的手指掐住脖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慈不敢再否認,臉色逐漸灰敗,知道了,全都知道了,怎麼會這樣。
窗邊燭火不穩定地搖晃,扭曲成詭異的影子,謝時鳶起身,沒有一點歇斯底里,渾身透著漫不經心的意味,居高臨下看著謝慈。
謝慈自知難逃一劫,喃喃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再問,是我,你想怎麼樣?」
頭上響起噩夢般的聲音,謝時鳶輕聲道:「郊外那塊地修好了,正好拿你祭一祭。」
……
「駕——駕——」
駿馬向城外奔馳,一行人身著夜衣,在黑暗中穿梭。中間一匹馬拴著長長一條繩子,另一頭綁著謝慈的手腕,他被拖行了一路,衣服早已磨成破布,石頭和細沙嵌進肉里,血淋淋模糊成一片。
前方越發荒蕪,周遭沒有一點生氣,風叫得嘯悽厲,發生鬼哭狼嚎的怪聲。
「吁——」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人終于勒馬,謝慈頭朝下趴在地上,形同死人,影衛把他拖到謝時鳶面前。
謝慈哇得張嘴吐了出來,他掀起眼皮一看,周圍黑壓壓一片,沒有邊界,數不清的樹幹映入眼帘。樹葉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大網,壓抑的氣氛能將闖入者困死在其中。
謝時鳶身後長滿了比人高的野草,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一股濃重的的絕望湧上心頭,謝慈怕自己曝屍荒野,伸出手抓住謝時鳶的褲腳,哀求道:「世子,我錯了,我不想死,我爹娘生前為謝府做牛做馬,求你看在他們都面子上,饒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