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鳶垂眼看他的手,低聲問:「太后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輕易就背叛謝家?」
謝慈冷汗從額頭滴下來,面對他的質問,大聲哭喊:「我也不想背叛,我也不想!我爹娘一輩子都是侯府的人,我從小出生在這裡,如果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想這麼做!」
謝時鳶沒有接話,像看小丑一樣看他。
謝慈眼底失去光采,癱倒在地上,又哭又笑:「我欠的錢太多了,哈哈,世子你不會懂,你眼裡容不得沙子!我無依無靠,沒有人會救我,可我不想死啊!是太后,她在我走投無路時找上了我。」
這時他回憶起自己滔天的罪責時,又沒有悔過了,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底氣,覺得府里幾百口人都合該為他償命:「只是要我把一些東西放在侯爺書房裡,這樣我就可以活下來了,我有什麼錯?我只是想活著而已!」
謝時鳶手指按住跳動不停的眉骨,身上的戾氣卻藏也藏不住,迫不及待地貼上謝慈,想凝成實質把他的身軀一刀一刀割開。他抬腳踩碎了謝慈的指骨,痛苦的慘叫在林中響徹。
謝慈疼得抽搐,短暫失去了聲音。
謝時鳶的話不含一絲溫度:「你該死。」
仿佛地獄裡的閻王,聽見十惡不赦的犯人自述其罪,最後下達了審判。
謝慈陷入無盡的恐懼,知道求他無用,認命了,只是一直念著:「哪裡露了馬腳,我明明死死的滿著,為什麼你還是知道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當時酒勁上頭時說的痛快,現在又全然不記得自己與宋忱的對話。
謝時鳶淡笑道:「我也以為找不到你了。」
謝慈朝他輕輕轉頭,眼睛赤紅。
謝時鳶閉目,自他重生起,每時每刻被不安恐懼折磨,他扭轉了謝府的命運,杜絕一切悲劇發生的可能,同時也意味著那個背叛者的消失。
前世的線索湮滅,他以為再也抓不到對方了,沒想到老天留了眼,讓謝慈和他一起回來了。
謝時鳶突然想到什麼:「對了,有個事情值得一提,說來也巧,前世你因為錢出賣謝家,而今也是因此去地獄給他們賠罪。」
謝慈手指動了動。
謝時鳶緩緩道:「你欠豹爺的錢,不是拿去堵錢,是去買狐紋貨幣了吧,你想改命,卻不料賠得傾家蕩產,最後還要宋忱給你收拾爛攤子。」
經過他的提醒,謝慈遺忘在深處的碎片終於清晰了起來,想起自己愚蠢的行為,他嘴角抽搐,不甘心望著謝時鳶。
謝時鳶放出最後一擊:「可你大概不知道,狐紋貨幣是我一手策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