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阿周定定神,「我只是個做下人的,主人的事我並不敢過問。」
「是麼?」裴羈慢慢說道,「竇玄有根心愛的玉簪,簪身上鐫刻流水柳枝,可是崔瑾的畫作?」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看得出來,那畫風筆觸,有些像崔瑾。簪子玉質極好,但畫技雕工都不算是上乘,竇玄如此珍視這麼一根處處透著古怪的簪子,極是耐人尋味。
「我不知道,裴郎君,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阿周支吾著往後退,心裡砰砰亂跳,「小娘子也什麼都不知道。小娘子還病著,離不開人,我過去看看她。」
她轉身便走,裴羈沒有阻攔。
這段事,蘇櫻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看得出來,她對於崔瑾的死有一種解脫之感,所以並不會去追究她的死因。也或者她自己要煩心的事情太多,也無暇去追究吧。
但阿周肯定知道,就算不能全部知道,也肯定知道大概,否則不會緊張成這副模樣。
至於竇晏平,應當絲毫不知,否則不會那麼輕易就把那根簪子送給蘇櫻。崔瑾、南川郡主、竇玄,這三個人之間似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他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這個真相,也許對他有利。
洛陽城外。
馬蹄翻飛,踏出一陣陣煙塵,竇晏平如離弦的箭,緊緊追著前面的張用:「站住!」
他今日一早設伏將張用堵在城中,張用的手下全部被擒,只剩張用獨自逃出城外,但那些人俱都不知裴羈的動向,這件事,還是得落到張用頭上。
李春幾個拍馬從四面包抄上去,張用左支右絀,刷一聲拔出刀:「竇郎君,某隻是奉命辦事,莫要為難某了。」
竇晏平銀槍一指,冷冷道:「裴羈在哪裡?」
張用苦笑道:「竇郎君,某實在不知。」
話音未落忽地拍馬揮刀向他衝來,竇晏平提槍來迎,間不容息的剎那張用猛地拽過韁繩,兩匹馬剎那間交錯,張用飛也似地沖向他身後,竇晏平急急回頭,他往洛陽城的方向去了,李春幾個調轉馬頭跟上去追,竇晏平勒馬站定,望向小周村。
張用對裴羈忠心耿耿,便是抓到也絕不會吐露裴羈的下落,他亦不可能對他用嚴刑逼供,那麼再去追他也就沒什麼意義。眼下確定無疑,張用出現,是為了引他到洛陽,那麼裴羈真正的去處,就絕不可能在洛陽城。
附近與她有關的,只有小周村。竇約昨日已經去了,也許已經有眉目了。
拍馬向小周村奔去,遠處一人一騎飛也似地奔來:「郎君!」
卻是竇約,一霎時奔到近期,勒住了馬:「郎君,阿周前陣子出了小周村,去向不明,我帶著人把附近幾個鎮甸全都走了一遍,打聽到昨日太平鎮有一群長安口音的人當街鬧事,為首的著緋衣,配魚符,聽描述很像是裴郎君。」
心裡突地一跳,竇晏平揚鞭催馬:「去太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