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法成冷哼一聲:「只要過了重陽。」
母子兩個都有片刻沉默,少頃,阿摩夫人低聲道:「裴羈總是摸心口,只怕那裡藏著機密東西,你想辦法探探底。」
「老夫人,郎君,」房門敲響幾下,侍婢在外面稟報,「先前那個康郎君又來了,要接葉畫師的親眷回去。」
阿摩夫人點點頭:「你讓後頭把那兩個女人放出去給他。」
「不行!」張法成連忙攔住,「留著她兩個,也好拿捏葉蘇,那個女人我要定了。」
「蠢材,過了重陽,有多少個葉蘇你拿不下?」阿摩夫人推開他,揚聲吩咐,「讓康白在院門外頭等著,一會兒就把人給他送出去。」
客房。
報時的刁斗一聲接著一聲,空曠清冷地響著,裴羈慢慢走出門外,站在廊下,抬眼眺望。
三進的跨院在節度使府正中間,前面是張伏伽的公廨,後面是張法成的偏院,他若是有什麼舉動,兩邊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說眼下房前屋後,廊下院裡,密密麻麻光是站在明處的侍衛就有二三十個,暗處更不知還有多少。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進府,便會被軟禁。只是看一開四張伏伽的言談神色,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一切更像是張法成在推動。
外面有低低的說話聲,裴羈聽出了是康白,快走幾步來到院門前。
果然是康白,踏著夜色往張法成院裡去,裴羈邁出門檻,侍衛立刻上前:「裴相,還請回去休息吧。」
「退下。」裴羈並不看他,一徑向前,「康郎君。」
久居上位,自有一種凜然氣魄,侍衛不敢再攔,眼睜睜看著他轉過廊廡,又見康白迎過來行禮:「裴相。」
燈籠從他身後照著,他長身而立,不卑不亢,裴羈冷冷說道:「我記得你還要進京籌備聖人的千秋節大法會?再不走,時間來不及了。」
康白明白,他是要他儘快帶蘇櫻離開,點頭道:「正是著急趕時間,明天就走。」
「那就好。」裴羈冷冷看著他。總有三十多歲了吧,這般老,容貌也只是平常,他怎麼敢。然而眼下,又不得不假手於他,「你應當知道,我有什麼。」
是說賜婚詔書吧。若這個有用,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四處找人。康白抬眼一笑:「那也得你情我願才行。」
裴羈一陣慍怒,嫉妒之外,又生出強烈的不安。她是不願意嫁他的,難道她願意嫁康白?不,不可能,這兩年來他雖然不曾刻意監視過康白,但凡是與她曾有過關聯的人他都查過,康白若是與她早有瓜葛,他不會不知道。是謊言。康白這麼說,也是為了從張法成手裡帶走她。「便是情願,也不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