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虛弱的要命,撐著一口氣拼命揮開護士,不許她觸碰自己。
三四雙手把人強按在病床上。
把他衣袖一捲起來,霎時,空氣中一陣凝結。
薄司寒的手腕內側全是針眼。
因為針扎的密,手腕窩早就一片紫青,找不出一塊好肉。
薄司寒面色不驚,將衣袖拉下來,然後閉上眼睛。
不溫不淡的說:「沒事,我私人醫生……根據我的情況……給我開了一點點鎮定劑……而已……」
薄司寒算的很清楚。
只要是有擁有處方權的醫生根據病人的情況合理開藥,就不構成亂用藥物。
所以每一次給自己注射時,都嚴格按照用藥規矩。
而薄司寒每一次注射,都只會選擇在提前收工的深夜。
因為那時候,所有陪他加班的人,都回家去了。
薄司寒站在辦公室用手指翻開百葉窗,看著一輛輛豪車從公司底樓的停車場開出去。
真好!
這些人不管多晚回家,他們家裡永遠都會給他們亮著一盞燈。
家裡永遠都有人等著他平安歸來。
就連周然也是,這位宛若兄弟般的心腹。
尚且有孟穎藝的溫柔鄉等著他。
可薄司寒卻不能為了讓他一直陪著自己,剝奪他跟孟穎藝相處的快樂。
既然沒有家可以回。
他也只能去酒店。
畢竟酒店是個好地方,至少你付錢它就能給你一張床,給你回家般的幻覺。
每次薄司寒自己給自己注射完,就癱倒在酒店總統套房冰冷的地板上。
他腦子裡會不由自主地去回想蘇語鹿跟在自己身邊時,所經歷的無助的場景。
試圖去感受她無數個時刻的心碎與絕望。
他不是想懲罰自己。
但這麼去感受的話,他對她的恨會少一些。
可能稍微有點愧疚之心,才能阻止他去找她吧。
否則他真的忍不住去薄司禮身邊把她抓回來,關起來。
薄司寒太難受了……
修長挺拔的身軀,在黑暗裡,緩慢的蜷縮起來。
理智與衝動的撕拉,讓他精神與肉體都處於極限的拉扯之中。
就像一隻被扒掉了皮,卻還沒有死透的野獸一樣,靜靜地躲在無人可以窺探的秘密巢穴。
痛苦的抽成一團。
*
當薄司寒的秘密曝光在雪白的醫院燈光下。
周然看著他。
看著他一身桀驁都像是碎成了齏粉,深邃英俊的眼眸失了神采。
哪裡還見得一分征戰商場的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