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對弟弟們的性情早已熟悉,知道這話一出口,他們就一定會耐心等待時機。
聞弦知雅意。
四阿哥薄唇緊抿,陰沉著臉將幾個兄弟通通留住,不許再去瀛台。
穩住了大後方,胤礽安坐於涵元殿內,等著帝王的下一步動作。他想搞清楚背後到底是真有人搗鬼,還是汗阿瑪的欲加之罪,等確定了這一點,再行接招也不遲。
畢竟,他還有一道從未用過的保命符。
胤礽這頭氣定神閒,沒有絲毫慌亂。但他絕沒想到,李瑾喬竟然去翔鸞閣求見了康熙。
這是李氏頭一次利用太子嬪的身份,去做吃力不討好的多餘事。
她從前是那麼怕麻煩的一個懶姑娘。不知何時,意識到太子每往前走一步都甚為艱難後,她也願意勤奮一些,努力一些,去成長蛻變成一個合格的太子嬪,站在胤礽身側,好歹幫他分擔些許。
她從未想過成為東宮的女主人。
但的確肖想過,要堂堂正正站在胤礽的身側,做他妻子,與他風雨同舟,不離不棄。
此刻,李瑾喬終於得到了這樣一個機會,大著肚子立在了康熙面前。
帝王斜倚在翔鸞閣的東次間榻前,右手邊的繡凳上則坐著赫舍里皇后。他廖廖瞥一眼李氏,提醒道:「你可知朕在聖旨中已經言明,求情者同罪並罰?」
李瑾喬垂首:「妾身知曉。」
「既然知曉,何必還要來翔鸞閣鬧騰這一出。往日太子誇讚你識大體,懂禮數,此刻朕倒是未曾瞧出半分。」康熙掃一眼李氏的肚子,以手虛握成拳,掩唇咳了幾嗓子,「別站著了。無論事情如何,你如今好歹是太子嬪,是弘晳和烏那希的額娘,肚子裡又還有一位皇孫,行事舉止不可只顧私心,失了分寸。」
李瑾喬這一胎已經八個多月了,眼瞅著就要臨盆,因而走到何處都已免了行禮。
她也不勉強自己,非要用下跪的方式來博取帝王的同情憐憫。
那應當不是太子想要看到的。
她扶著肚子立著,垂眸淡笑道:「妾身自知人微言輕,不敢妄議朝務,在御前求情。只是太子爺是妾身的天,也是孩子們的阿瑪,妾身不能見到太子好端端在面前,實在放心不下。還請皇上開恩,允准妾身入涵元殿內,陪伴太子爺左右。」
康熙沒想到,還有人上趕著要被幽禁。
帝王怔愣一瞬,便蹙起眉頭問:「太子嬪的胎幾個月了?」
赫舍里一直未曾插嘴,此刻自然而然接了話:「就要九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