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
這次是在浴室,除了腿更酸,什麼都方便。
那時他開了鏡前的燈,故意要她看,聽她描述看到了什麼。
結束時,又洗過一遍澡,梁序之先離開。
鍾晚出去時,看見他在客廳的窗邊抽菸。按照他的習慣,關了原本明亮的燈光,只留下兩盞最昏暗的。
隔著一段距離時,從鍾晚的視角,正好看見他稜角分明的側臉。
他指尖的那根煙浮起淺淺的白霧,和燈光一起,模糊了他的影子。很莫名的,更顯寂寥和孑然。
她又想起一句話——「孤獨的人有他們自己的泥沼。」*
梁序之聽見動靜,朝她招了下手,隨手把餘下的一截煙也熄滅。
鍾晚走過去,順勢側坐在他腿上,氣氛卻並不是親密過後的溫存,四周靜得落針可聞。
長途的國際航程,讓梁序之面色也微有些疲憊,比以往更加蒼白些,像一尊沉靜的雕塑。
清幽的月光下,他再次看到客廳那兩個紙箱。
原本擺在電視旁邊那一排玩偶都不見了,上方的掛畫也一起消失,客廳那端很明顯的空了一塊似的。
事後,梁序之心情還不錯,半開玩笑地緩聲問:「把東西都收進去,是想趁我出差的時候逃跑嗎。」
『逃跑』這詞用得其實也不恰當,都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他也沒有把她關在這。
鍾晚聽出他語氣中的,淡笑著道,「哪會,隨便收拾收拾,之前的布置有點看膩了。」
但也許做賊心虛,她也用玩笑的語氣補了句:「要是真想跑,也不會再跟林叔聯繫,也不會讓在這裡等您。」
「為什麼。」
「因為真正的離別都是悄無聲息的啊,也不會有預兆。就比如,有時候見到一個人,也不會想到那是跟他的最後一面。」
鍾晚選擇了一種偏文藝的說話方式,但那時她也沒想到,這句話在未來會成為讖言。
許久,沒聽到梁序之的聲音。
鍾晚這個姿勢坐在他身上,腿有些麻了,跳下來,走到窗邊去。
窗外夜色沉了,今天是滿月,難得的晴空萬里,那輪圓月真像古詩里寫的玉盤一樣,明晃晃懸在天邊。
如千萬年的景色一樣,月光也是冷清的。
鍾晚下意識伸出手去,直到指尖貼到落地窗的玻璃。
「好像小時候第一次看3D電影,總覺得東西都在眼前,傻乎乎地抓,然後抓一手空的。」
她笑了下,將這跳躍的思維繞回來,「所以玻璃擦得太亮也不好,感覺月亮就在面前,但其實隔著一層。」
梁序之看到她充滿傻氣的舉動,將那鋥亮的玻璃窗上印下了一個指紋。
他站起身,走去臥室,語氣帶著些慵懶和散漫,「換身衣服,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