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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風還是有些涼,掛斷電話,鍾晚將披肩裹緊了下,站在路邊,望著往來穿梭的車輛。
商場已經下班,車子都在路上疾馳,馬路兩邊的樓宇上亮著各色廣告牌和logo,映出一座冰冷的城市。
深城的發展日新月異,商業繁華之後,人口數量較以往增多,可城市的溫度和生活氣息反而下降了。
今天不是周末,剛從商場下班的人都行色匆匆,奔往不知在何處的家。
鍾晚附近已經沒什麼人,摘了口罩,正在路邊吹風,視線隨著車輛靠近,再望遠,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晚晚,真的是你!」
鍾晚一回頭,看到了一張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也以為她不會再看到的臉。
鍾重臨。
她眉頭一蹙,當年他捲走家裡所有存款,甚至趁她們睡覺時把家裡值錢電器都搬走的畫面浮現出來。
「我認識你嗎。」
鍾重臨比八年前還要蒼老,身形消瘦,膚色黝黑,頭髮蓬亂。
他驚喜道:「怎麼連爸爸都認不出來了?我前幾天還在手機上看到你,晚晚現在出息了,跟你媽一樣,都去港島拍電影了。」
鍾晚真是強壓住想拎起包扔到他臉上的衝動,「你還好意思提我媽?我現在幹什麼跟你有關係嗎?你欠的那一屁股賭債還清了?趁我還沒給高利貸的人打電話,趕緊滾。」
鍾重臨看著她,厚臉皮道:「我找你也是為了這事,晚上在路邊看到你我還沒敢認。其實我也挺想回家跟你們團聚的,但那幫不要臉催債的天天盯著我啊,害得我有家都回不成。你是我女兒,現在有錢了,過上好日子了,拍著大導演的電影,背得這也是名牌包,幫爸爸還這個錢,對你來說也很輕鬆吧?」
「當年欠的都是鬧著玩的錢,二十來萬,誰知道這幫人到現在都追著我不放。利息滾了這些年,總共一百多萬吧,你眨眨眼也就幫我還了。」
「………」
鍾晚真不知道不要臉的人究竟是誰,揚聲道:「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去,你欠一輩子我都不會管你。」
說著,就快步往另一個方向走。
卻不想鍾重臨也是無賴慣了,八年雨打風吹,臉皮的厚度只增不減,幾步追過去,把她胳膊一拽。
還記得小時候女兒就愛面子,衝著遠處的幾個人就開始大喊:「沒天理啊,生了個不孝女,自己在外面賺大錢,親爹要死了都不管——」
鍾晚本來就瘦,細胳膊細腿的,被他這麼一拽完全就走不了,拼命掙扎著想掙脫,卻被拉扯著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