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早看出鍾重臨已經變成了一個爛人,一時間,鍾晚的內心還是無法強大到,能聽她生物學上的父親這樣的咒罵。
鍾晚深呼吸好幾次,靠在座椅上,無神地看著前方路燈和車輛,眸色也隨著路燈的光時暗時明。
許久,她都沒說出一句話。
跟她同樣安靜的人還有梁序之。
他沒有問她任何,因為他都知道。
感覺身邊一隻微涼的手,覆上她的後腦,將她壓進他的懷抱。
鍾晚的臉頰貼在他的西裝衣料上,硬質的觸感,冰冷的溫度,阻隔著他們的體溫。
她很不情願、很反感,同樣也覺得很不應該地,闔上眼,還是有淚水奪眶而出。
如果是她一個人在路邊,與鍾重臨對峙吵罵,她是絕不會這樣的。
但現在卻不是。
有人來幫她,她卻反而更加脆弱。
鍾晚再次深吸一口氣,聞到的全是梁序之身上清淡的木質香。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試圖再靠近些,從他身上索取更多的溫度。
雖然,這也並不應該。
那一刻,鍾晚想起了曾經看到的,關於杜鵑鳥的科普。
杜鵑一生都不會築巢,而是將蛋產在其他鳥的巢穴中。
雛鳥孵化長成的地方,也只是它借來的巢穴。
而等它們長大,又飛走,再去借別的巢。
如她所願,她此刻的確感受到了不屬於她的體溫。
而這也只是她新借來的一處棲息地,她終歸是要離開的。
這時,梁序之的手輕摸了下她的頭,聲線低沉,比昨晚,甚至平時都要溫和一些。
他說:「沒事了。」
第23章 插pter 23
回去的路上, 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發生了小型的交通事故,也將這一段原本短暫的路程拉長了些。
鍾晚從毫無心理準備撞到鍾重臨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才漸漸感覺到貼在臉上那一片被她浸濕的衣料。
尤其在梁序之用簡單的言語安慰她之後, 心底生出的那點依賴感讓她無法忽視。
她提前知道,他會來接她。
也知道,如果他沒及時到,附近的行人、車輛,遠處的保安也遲早能發現制止。
鍾重臨只想要錢, 在公共場所做不出更過分傷害她的事。
但如果是其他人碰巧幫了她一把,她也會產生這樣的依賴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