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序之看著沙發側邊,空蕩蕩的那一角,腦中還有鍾晚坐在那裡,蓋著毯子看書、看電視的畫面。
他靜了良久,心煩意亂地轉過身,點燃一支煙,又往樓上走。
臥室里有許多鍾晚的東西,衣服、包、洗護用品,書房桌上也有不少她愛看的書,還有一本夾了書籤,是她前不久看到一半的,安靜躺在那裡,就像在等待主人將它拿起來,再次翻閱品讀。
梁序之一手拿著煙,另一手撥通管家的內線電話,叫人上來。
管家很快就出現,梁序之看著他,冷聲吩咐:「把這屋子裡她的東西都收拾走,現在。」
管家當然聽懂僱主說的「她」是誰,思忖著,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收拾好之後,是聯繫鍾小姐給她,還是…」
梁序之語氣淡漠:「全都扔了。」
管家頓了下,兩秒後,試探性地說:「前幾天鍾小姐把一箱東西交給我,讓我幫她寄到一個杭市的地址,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因為鍾小姐當時說這事不著急,這幾天又一直下著雨,我還沒來得及叫物流公司過來收,或者我收拾好後一起寄過去?」
梁序之滅了煙,轉身往門外走,「你看著辦吧。」
他再回到臥室,進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朝洗漱台一撇,才驀然發覺如今這屋子裡她的東西,也好像都是他讓人後來買給她的。
而真正屬於她的物品,在她離開港島前,就一直存放在維港旁邊那家酒店,一樣都沒搬過來。
鍾晚在酒店住得那間房,兩年前被她仔仔細細重新歸置過,房間也收拾得溫馨又舒服。
她曾經說,那樣的布置會讓她有安全感、有家的感覺。
在她來太平山之後,就再也沒有過收拾布置的心思,也許跟他一樣,漸漸習慣了空蕩冰冷的環境,也許是從來都只將此處當做臨時的落腳之地,所以沒必要費心歸置。
同樣的,她手機殼背面也空了不知多久,沒再像最初遇到時,總喜歡摘了各種花往裡放。
梁序之自嘲般地笑了聲。
她早就告訴過他,她喜歡什麼樣的狀態、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就算不說,他們相處兩年,她的愛好、她的堅持、她的變化…一切都有跡可循。
只是,以前他對這些置若罔聞,全沒有放在心上細思過。
她真正想要的,他從來都沒給過她。似乎,也給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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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杭市,鍾晚跟上次的感覺不同,卻又說不清哪裡不同。
明明是一樣的機場、一樣的返回公寓的路、一樣的城市、一樣的小區。
她回到租住的公寓,坐在沙發上,恍惚過來,漫無目的的打開電視,隨便停在一個台。
晚間新聞剛播完,這會兒在播杭市的天氣預報,模式化的播音腔說著,明天杭市會降溫,迎來今年冬天第一波寒潮,提醒市民注意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