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賀枕書輕輕搖了搖頭, 道,「我沒關係的。」
假死藥的藥效會持續四個時辰,如今滿打滿算才過去了不到三個時辰,裴長臨自然是不會醒的。
賀枕書心裡早有準備。
況且, 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裴長臨這副模樣了。
賀枕書抿了抿唇, 緩步走到床邊。
「約莫再過一個時辰左右, 肺腑就會恢復運作。」秦昭跟在他身後,解釋道, 「我給他點了安神香, 讓他能多睡片刻,應當要晚些時候才會醒來。」
薛大夫年事已高,就算不做主刀, 這一番下來也是精神緊繃, 格外疲憊。
手術結束後他便回屋歇著了,是以只有秦昭留下向他們交代注意事項。
「裴小公子還需留在醫館觀察一段時間, 我已安排好,這幾日你們便住在這院子裡。」秦昭道, 「他醒來時傷口多半會疼,前幾日儘量不要移動傷口,也不要下床,我會每日來給他換藥。」
「我明白了。」賀枕書點點頭,看向對方,「多謝……」
秦昭瞭然一笑:「鄙人姓秦。」
「多謝秦先生,那我們……」賀枕書話沒說完,忽然愣了下。
方才景黎給他講述的故事,只進展到他夫君曾參加縣試,並考中了案首。
江陵府轄區內,有資格開設縣試的縣城僅有七個,縣試每年一次,每年僅有七個案首。景黎年紀尚輕,他與夫君結識,並陪伴對方參加縣試的時間,應當也就是前幾年的事。
前後不過寥寥數十人,賀枕書不說全都了解,但大部分是有所耳聞的。
而那其中姓秦的,據他所知……只有一位。
他是……
賀枕書意識到了什麼,一時錯愕,竟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他們身後,鍾鈞同樣微微蹙眉。
景黎方才講故事時,他在院子裡也聽了一耳朵。
不過,他平日不怎麼關心科舉,也不知道那縣試案首都有些什麼人。
但這個秦姓,他可太熟悉了。
最近成天去他府上,還變著法找人引薦,要與他見面的那位內閣要員,不正是姓秦嗎?
之前他是不是聽誰說過,這位景公子與他夫君現在常年定居京城,是近期有事要辦才回到江陵來著……
鍾鈞恍然醒悟,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鍾先生,您要去哪裡?」
秦昭似乎早有預料,趕在鍾鈞邁出房門前悠悠開口:「裴小公子尚未醒來,您這就要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