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臨抬眼看去,只見五六名人高馬大的漢子跟在賀枕書身後進了院子,瞬間將那幾名佩刀的官差都襯得瘦弱起來。
這幾人裴長臨也認識,都是鍾府的護院。
裴長臨:「……」
他無奈地笑笑,問:「你這是做什麼,帶人來打架嗎?」
「沒有要打架呀,只是找人撐腰嘛。」賀枕書道,「你又沒做錯事,總不能叫你被人欺負了。」
那幾名護院的後面,還跟了一位年過半百的小老頭,是鍾府的管家。
鍾鈞向來不把官府的人放在眼裡,他家家僕也有樣學樣。見了這一院子官差,管家臉上瞧不見半點敬畏,徑直走到裴長臨面前:「長臨,我聽小書說家裡出了點事,要請人幫忙,就連忙帶人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難為你?」
看那語氣態度,還真是準備硬來的樣子。
「沒事,范叔別擔心。」裴長臨朝屋內看了一眼,道,「沒有人為難我。」
賈師爺已經站起身來,詫異地望向裴長臨懷中的人:「是你——!」
賀枕書這才注意到屋內的人。
爹爹死後,賀枕書曾不止一次去縣衙伸冤,整個縣衙上下,多半沒有人不認識他。而他,自然也是認識這位賈師爺的。
他沒想到來者竟會是安遠縣的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裴長臨將他護在身後,擋去對方的視線:「這是我家夫郎。」
「原來如此……」賈師爺很快回過神來,瞭然般點點頭,笑道,「早就聽說賀家小少爺遠嫁異地,沒想到,竟然是嫁給了裴先生。如此算來,裴先生與我安遠縣也算是淵源頗深。」
裴長臨沒理會他,賈師爺又往前邁了兩步,沖賀枕書道:「賀公子,看在你我相識一場,不如就替在下說說好話,讓你家夫君應下這活。縣城那水壩你應當是知道的,若不儘早翻修,來年要是被大水衝垮,又有多少人家會家破人亡——」
「夠了。」裴長臨冷聲打斷他,「賈師爺,我的要求方才已經說得很清楚,重審賀家的冤案,我自會親自前往安遠縣修繕水壩。」
「這……」賈師爺猶豫片刻,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可是裴先生,賀家這案子,並不是冤案啊。」
賀枕書用力抓緊了裴長臨的衣擺。
「賀公子,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可官府的調查結果就是如此,我們已經向你解釋過很多遍了。」賈師爺耐著性子道,「我們從賀老闆的書庫中搜出了禁書,順著那禁書的來歷,還摸出了一整條上家貨源。早在賀老闆在獄中自盡之前,他的上家就已經承認了向賀家書肆運送禁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