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他搖搖頭,抱著冰袋說:「手臂輕巧了不少。」
「回去拆開瞧瞧,沒準已經長好了。」幼清扶著他起身,他踩著梯子兩步就跳下去了,他一手扶著冰袋,另一隻手還吊著,望著她彎腰探頭,他略有侷促,似乎想要抬手接她,但他無手可用,只能幹巴巴地看著…
幼清輕飄飄地落了下來,她打理裙擺,掀上天台頂蓋,也收了梯子,景元站在她背後,乖巧地眨眼,幼清抬高手臂,從他手中接過冰袋,稍微拿遠一些,景元的臉上還有些血污與水色,他抿抿唇,微微仰頭道:「不流了。」
他皺著鼻子的樣子說不出來可愛,幼清笑著點點頭,推著他的背往前走,輕快地講他,「快去洗洗,髒死了。」
景元的鼻子蓋著冰袋,語調帶了笑意,「好好好…遵命。」
這一路上碰見幾個僕役,都低頭快步走過,用手帕遮著笑,幼清抓著他的披風,耳垂不知怎麼,也漸漸熱了起來,她把他擠回房間,他這裡有能淨手潔面的地方,幼清抓來綿軟的手帕,沾著冰水湊近他,她洗絹布的動作麻利粗暴,可碰到他的鼻子時卻輕柔得不像樣,景元坐在凳子上,是為了照顧她的身高,幼清低頭給他擦拭血跡,他將冰袋甩到銅盆里,哐當一聲,幼清睨他一眼,他卻一臉無辜,仰著腦袋讓她擦臉。
「好了。」幼清將帕子也放進水盆,好好瞧瞧他的鼻子,確認沒有再流血後,她坐在他身邊道,「手伸出來。」
他遞出右手,幼清聽了聽他的脈象,確有好轉,拆開他的綁帶瞧瞧,肉已經長好,除了傷口的位置深深凹進去一道溝壑,他恢復得已經相當快了。
景元試著握拳,幼清輕拍他的手背,低聲道:「不要吃勁,還沒完全長好,半月之後再用左手。」
「好好好,都聽你的。神醫小姐。」
他怎麼油腔滑調的,以前可沒見他這樣。幼清腦袋裡想著嫌棄,可嘴角已經先一步抬了起來,她給他纏上新的紗布,帶著笑囑託:「你在家好好休養,及時吃藥。要是哪裡不舒服,就去丹鼎司找我。」
景元的笑卻淡了。
「不留幾日?阿娘身子不爽,我想…唯有你看才穩妥。」
「你阿娘憂思成疾,是想你想的,你這味藥在,她很快就好了。」
「或許…我並不是唯一的藥。」景元望著她說,「還需一位難得的藥引。」
「你怎麼這樣黏人?」幼清囁嚅道,「我只有一個,走不開的。」
被一語道破,景元輕抿下唇,頭髮遮蓋了他的眸色,他黯然坐著,好像被批評的孩童,帶著淡淡的委屈,幼清看他這樣,不知哪裡來的酸疼,讓她握著他的手臂搖動說:「好啦,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快點好起來,我還想和你一起去吃烤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