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網上訂票還不普及,李恩年在南方的幾個地區考完,還要趕著回家訂票,重新準備。
他並不想回家見李學海,去呼吸那個房間裡烏煙瘴氣的空氣。
平時他會去找孔源或者宋鶴一,但現在這倆人都知道他去考試。
一來還沒考完,他也不好意思去惹人牽掛。二來家裡有琴,他可以再多練練。
李恩年一年多都不怎麼回家,李學海也沒見打過一個電話。
冷不丁一回家,李學海先當著一幫人的面罵起了李恩年。
“小兔崽子你又去哪鬼混了?”李學海喝酒了,但是沒醉,他就是習慣性的罵李恩年兩句,仗著酒勢罵的更起勁, “是不是你媽又偷摸給你錢了?”
李學海有那種傳統的大男子主義,認為全家的錢都是他給的,都是伸手朝上管他要錢的。
席雅娟掙多少在他那都是沒掙,花的錢都是他的。
席雅娟不和李學海離婚,有一方面也是因為李恩年學鋼琴的負擔太大。
席雅娟一個人供李恩年學鋼琴有點費勁,李學海拿得再少也能讓她在日常生活花銷上節省一些。
但李學海又是窮怕了的,他買著比席雅娟還多的衣服鞋子,卻總用自己過去的時候和李恩年比。
他覺得自己對李恩年好的要死,動不動就說:“你比我們小時候好多了,我供你念書你還想怎麼樣?”
李恩年有時候真想一書包掄過去說他不念了。
李學海像個守財奴一樣扣扣搜搜守著他後半生踩了狗屎運的來的錢,又不肯讓李恩年躺平。總做著給李恩年一口飯吃就能飛黃騰達的春秋大夢,期盼著他的劣質基因在遺傳的過程中產生一次不可能的突變。
李恩年早就習慣了李學海自以為是又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他懶得爭辯,低頭含糊地應了一聲,就回房練琴了。
集訓的地方琴房不好搶,隔音牆聽的耳朵也痛,原本他計劃在家待兩天再練一練,就回北京考試。
但是李學海一天都忍不了。
原本李學海對於李恩年沒事在家彈一彈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這極大的滿足了他在親戚面前裝逼的面子,儘管他從來不支持李恩年學琴。
但這次李學海不知道怎麼了,一聽見李恩年彈琴就跟觸發了什麼開關一樣,暴怒著一腳踢開門。在李恩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抄起一把椅子一下錘在琴上,還有李恩年的左手上。
“嗡”的一聲,鋼琴和李恩年的大腦都在一瞬間不堪重負地發出了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