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長長地哼了一聲,他每次端出女聲,鳳曲就完全不敢看他的臉。
他也極擅長利用這一優勢,一邊追問,一邊不停地給鳳曲倒酒。鳳曲既想推拒,又不敢開口,只得愣愣地接著,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裡送。
這酒嘗著烈,喝多之後卻莫名品出一絲甜香,鳳曲支吾一陣,實在答不上秦鹿的問題,索性一個勁兒地喝酒,以此逃避秦鹿。
“小鳳兒,在你眼裡,姐姐是怎樣的人呢?”
鳳曲的眼神已經有些散亂:“是、是長得好看的……是恩人。”
“嗯,那‘天權’呢?”
“天權……天權不好,”鳳曲小聲說,“天權偏愛名門,我不是名門。”
“所以你不喜歡‘天權’,也不想對‘天權’說實話咯?”
“我不討厭……可是,我沒什麼好說的。”
秦鹿聳了聳眉,又是一杯滿上:“看來我們的第一美人有些不勝酒力啊,信物可不能託付給連喝酒都不行的人。”
鳳曲眨巴眼睛,他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了,只是迷迷糊糊記得,秦鹿承諾了只要自己喝酒就能拿到信物。
至於秦鹿的那些問題,他都自覺避開了要害,一概糊弄過去,總歸不是麻煩。
如此想著,他只好伸出手去:“我喝,我喝。”
但同時,阿珉冷冽的嗓音乍然響起:
「別喝了。」
鳳曲動作一頓,表情立即現出些許為難。
秦鹿矮身,從下往上仰視他的神色,輕笑:“怎麼不喝了?”
“我、我不能喝了……”
“是怕喝醉了被我套話?可你口風很嚴,我可問不出什麼呀。”
“我口風很嚴——”
“是呀,小鳳兒口風很嚴,可讓姐姐頭疼了。”
秦鹿說著說著,把酒遞了過去,吃吃笑問:“還說我是恩人,卻連一杯酒也不肯陪,姐姐可是會傷心的……”
「鳳曲,別喝了。」阿珉的口吻急了一些,沒等鳳曲回應,他已徹底冷下態度,「退。」
剎那間,仿佛晚風凝滯、行雲停遏。
那隻慣於握劍的手抓住了秦鹿的手腕,燙得秦鹿微動尾指,隨後抬起了眼:“……怎麼?”
他的目光落在阿珉空蕩蕩的腰後,似笑非笑:
“少俠,沒帶劍也能殺死我嗎?”
阿珉靜靜端詳他略帶挑釁的雙眼,鬆開握著秦鹿的手。
緊接著,那隻手更進一步掐在了秦鹿的頸上,兩人的衣擺帶動小几,酒壺和酒杯叮里啷噹地搖晃一陣,徹底歪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