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父,‘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小鳳曲瞪大眼睛,好奇地問,“——後來,朋友們有沒有抱琴來呢?”
或許每一代的門生都會好奇這句詩。
就像血液里鐫刻的詛咒。
傾如故的徒弟也有過一樣的疑問,他笑而不語,醉眼朦朧。
“不知道。”他說,“還沒等到,我才欲眠而不敢啊。”
“那連師父也沒做到不在意任何人嗎?”
“嗯。我騙你呢。”
“哪句是騙?”
傾如故大笑起來:“酒徒之言,句句都是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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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如故傳下了“醉欲眠”共計十九式。
傾九洲生前練到第十六式,是傾如故之後,學得最為精深的一個門生。
傾五嶽去年剛到第十五式,阿珉和他持平。
而鳳曲,在離島之前,最好的發揮是第九式。
劍客人偶不同於先前的任何一個,他面若冰霜,劍卻沒有一絲殺機。反而像是餵招一樣,極有耐心地和鳳曲切磋。
他慢下速度、矮下身姿,一步一式,更如一位耐心溫厚的師長。
鳳曲被他引領著層層精進,仿佛經脈頓通,不言不語,卻悟出了人偶傳遞的劍道。
那句口口相傳的教誨再在耳邊響起,“幻想自己是一葉浮萍,不求章法、不求邏輯”。
飄而不浮、凝而不銳。
第九式、第十式、第十一式……
穴壁的石頭又落了一層。
這回不見血字,而是褪色的壁畫,一幅一幅,都是故人無言的訴說。
鳳曲便看見了。
人心都偏向了年輕的屠龍者,可應須行的軍隊都是血肉之軀,面對前朝浩瀚的蠱人之師,便如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危難之際,傾如故從深宮之中盜出了前朝珍藏的兩隻秘蠱。
蠱蟲進入商瑤和傾如故的身體,同伴中武功最強的兩人,爆發出數倍於前的驚人的戰力。他們陣前廝殺,如入無人之境,尋常蠱人抵擋不能,節節潰敗。
這樣所向披靡的快感讓人不舍放棄。
第十二式,人偶的劍尖遞到了鳳曲的肋下。
他的口中吐出冰冷的言語:“剖出來,它會毀了你。”
第074章 舍利珠
面對人偶的疾言厲色,鳳曲剛有些氣勢的劍招都跟著一滯,在半空中散了形,化成一聲遲疑的“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