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
語氣雖然強烈,餘音卻帶著隱隱的顫抖。
“應賒月和你的差距,你真當所有人都看不出嗎?只是有些從中獲益的人,樂得裝聾作啞。”
“可是……”
“他們現在不挑釁您,只是想看您的態度。如果您和應賒月一樣排擠世家,甚至包庇刺客……您也清楚,他們想聽到的‘罪人’的名字,一直都只有一個。”
應折炎的心裡徹底涼了。
大虞建朝百年,世家姻親的關係盤根錯節,積弊已久,絕對不是一兩年的清理能根除的。
應賒月無疑是一位聰慧的君主,她也發現了世家的弊端,不管是為了讓扶桑回歸,還是為了大虞的今後,她都採取了措施——但她的時間太少,做出的成果也太少。
現在這副爛攤子就到應折炎的手裡了。
秦鹿甚至幸災樂禍地笑:“要處理這些事情,應靈畢確實不宜登基。”
應折炎嘆息說:“如果是他,肯定能得到你全力以赴的幫助。朝局有你,江湖有鳳儀山莊和十方會,海外有且去島,何愁天下不能安定。”
秦鹿道:“如果是他,登基第一天就會封臣做攝政王。”
應折炎:“你能答應掌握大權之後絕不造反嗎?”
秦鹿:“皇帝是他的話。”
應折炎:“……”
應折炎:“你就是想造朕的反。”
瑤城侯和秦鹿的野心從沒遮掩過,應折炎經常懷疑他對自家弟弟另眼相待,都是從一開始就準備扶持一個傀儡皇帝。
“所以,陛下要不要提前殺了臣?”
應折炎卻默默鎖緊眉頭,良久答覆:“不。朕答應過靈畢,驅逐扶桑人後,要讓大虞再不流血。”
秦鹿怔了瞬間,繼而嘆笑出聲:
“再不流血……就是他的心愿嗎?畢竟是他啊。”
鳳曲早就預料到世家會找他清算。
其實仇恨算不上太深,他的價值只在於證明應折炎的誠意,讓世家能夠接受這位君主。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連鳳曲都心知肚明。
但應折炎不甘地握緊拳頭:“他遲遲不肯醒來,已經一個月了!難道這就是逼朕放棄他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疑問,偌大的殿中,只有病榻邊隱忍的哭泣。
應折炎舉步走了回去,凝望著榻上緊閉雙眼、臉色慘白的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