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現在她孤身一人。
氣氛就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最後格蕾解除了倫戈米尼亞德之影,但並未放下警惕:「請說吧。」
阿爾比恩鬆了口氣,謝菲爾德則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坦誠說,由瑞特大人來向您交代前因後果會更好……可惜他沒能熬過去。」
「瑞特……瑞特·布萊克大人?」格蕾愣了一下,「他死了?」
瑞特·布萊克是目前御前會議明面上的情報大臣——自從患上白內障而無法正常視物後,蘿西女士就開始考慮退休的事情了,瑞特是她選中的接班人。
雖然蘿西女士的視力在接受義眼手術後就恢復了正常,但她還是以年齡為由,堅持將職位交給了更年輕的人,私下依然在以緘默的身份進行情報工作。
……只是沒想到她的接班人比她走得更早。
格蕾與第二任情報大臣僅有幾面之緣,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面色憔悴,鬱鬱寡歡的中年男人的形象。瑞特·布萊克在御前會議中的名聲一直不好,不僅因為他是平民出身,也因為——按照其他大臣的說法,他是一個干髒活的人。
瑞特不僅是緘默,還是女王的處刑官,負責拷問犯人、叛徒和俘虜,這讓他身上總是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戾氣。
他們之間最長的一段對話發生在她決定成為緘默之後,當時母親給了她兩個選擇:留在卡美洛特跟隨瑞特大人學習,或是跟隨蘿西女士在各地暗中尋訪。
她當時還不想離開母親太遠,因此心裡更偏向前者,但當她向對方提出自己的想法時,瑞特大人婉言拒絕了她。
格蕾至今還記得他臉上的表情,一個帶著點為難的苦笑。
在那個瞬間,無論瑞特·布萊克在他人口中是一個怎樣殘忍的魔鬼,在她面前的也只是一位普通的長輩。
對方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子——他年輕時鼻樑被打斷過,後來沒接好,導致鼻樑一直是歪的,這大概是他會養成這種習慣的原因。
「您不該來找我的。」他歉意地沖她笑了一下,好像在為自己感到丟人似的,「緘默們有各自不同的辦事方式,蘿西大人顯然更適合您,至於這些髒活兒,就交給我們這種人來干吧。」
她當時只是感到不解:「您何必妄自菲薄呢?母親很器重您。」
「是啊,誰能想到像我這樣的人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御前會議的一員呢?但這是兩碼事,殿下。」他溫和地看著她,「鹿有鹿的方式,鼠有鼠的方式。我並不為自己的工作感到羞恥,但這不意味著您也適合幹這些……去找蘿西大人吧,她才是更適合您的導師。」
格蕾從回憶中抽回思緒:「瑞特大人也是死於瘟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