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女殿下……」
「王女只是一個小女孩,加爾大人。」利恩斯侯爵微笑著回答,「只要猊下選擇相信我們,想必她不會違逆自己母親的意願——何況她的猜疑本就是錯誤的。誠然,我們都為蘿西女士的離世而悲傷,但她的死亡只能歸咎於她自己,瘟疫是公平的,會帶走任何一個選擇主動接近它的人。」
話音落下後,整個會議室終於又回到了那种放松、迷霧般的氛圍,然而列夫很難沉浸其中——他從來不是那種能生活在繭里的人,而且他很確定,洛錫安只是在慢性死亡。
兩天後,女王帶著她的軍隊正式抵達了洛錫安。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當時正值黃昏,夕陽為騎士們銀灰色的盔甲鍍上了一層血色,倒是與這座城市蕭條的景象相符。
儘管洛錫安人已經被提前勒令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居所,路上的流浪拾荒者也被驅趕到了別的地方,但還是有人忍不住推開窗,大聲呼喊著「猊下」,馬上的女王側臉對他們微笑,於是起先只有一兩個人的聲音,很快就變成了海潮般綿延不絕的歡呼,還有人衝出來跑到街道上,跪著向女王禱告,聲音聽起來近乎哭嚎,理應阻攔他們的衛兵卻完全不敢動手。
列夫甚至不記得上一次見到人們臉上露出這樣充滿希望的表情是什麼時候了。
在北方,「摩根」這個名字是有魔力的。
就像許多年前她為北方帶來了安定和財富一樣,這次人們依舊相信她會為洛錫安帶來救贖。
緊隨其後的是銀鎧騎士艾斯翠德——對於她的到來,列夫並不感到意外,艾斯翠德爵士是女王最堅實的盾,最鋒利的劍,基本會陪伴她出席任何重大場合。雖然對方已經不再年輕了,但他確信整個洛錫安的防衛力量加起來都打不過這位鬢髮斑白的老騎士。
與她並肩而t行的是一個陌生女人,約莫三十多歲,穿著學士長袍,頭髮亂糟糟的,臉色蒼白得仿佛一輩子沒曬過太陽。如果不是對方身上沒有特別明顯的症狀,列夫可能會以為女王特地帶了一個瘟疫感染者過來。
「布蘭黛爾大人……」他聽見有人喃喃——是哈里特,他望向對方的眼神很複雜,像是恐慌、懷念和……愛意。
列夫這才將女人的面龐和腦海中的信息聯繫起來。
布蘭黛爾·特勒,康沃爾人,黑珍珠黨的一員,不列顛唯二的長駐外派大使——另一位是女王的親生兒子加雷斯,足見她在女王心中的地位。
哈里特在卡美洛特進修武藝時,曾有一段時間被指定為她的近身騎士,跟隨她前往歐洲大陸。兩年後,哈里特被突然調回,列夫本以為是利恩斯侯爵不希望自己的長子在外邊整天跟著一個寡婦亂跑,但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如預想中那樣,女王在蒞臨洛錫安的當晚就召集了洛錫安的所有官員和貴族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