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沉默了一會。
裴初就又笑了,「我看你有點捨不得了吧,我就知道是這樣。這不見的時候還好,一見到了又怎麼捨不得再放手呢……」
裴初說著嘆了口氣,低低說:「其實我也知道這種感覺。」
溫言停了步子,「嗯?」想了想,溫言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來,「你有喜歡的人了?怎麼不跟我說,什麼時候的事情。」
裴初也停下來,和溫言對視,眼睛裡是一團濃稠的墨。
過了半晌,裴初「嗤」了一聲,「我開玩笑的呢,你這也信啊。」
兩個人就又繼續走。
溫言說:「你也不小了,都三十多了我都沒見你找過女朋友。雖然盛娛是很重要,不過你自己也要看著點,是時候該成個家了。」
「是是是。」裴初的聲音拖了拖,「你從小就跟個老師似的習慣教訓人,後來長大了還好,人冷清了點,也話少了點,但最近我怎麼瞧著,你還是愛說教呢。」
溫言自嘲:「在山裡呆習慣了,得教訓一群無法無天的小孩。」
「小孩兒啊……」裴初眯了眯眼,腦子裡開始幻想要是以後溫言有了小孩……不過這種幻想很快就被他制止住了,「小孩兒是挺吵挺鬧的,所以我這不也挺好麼,沒人煩沒人鬧的,專專心心賺大錢。」
「嘖,」溫言在電梯前停下步子,按了鍵之後回頭看了裴初一眼,「你回去吧。這幾天山里一直在催我回去了,估計我再來不了兩次就得走。」
裴初一身西裝革履地站在離他不遠處,精英似的男人眼裡出現了一抹溫暖的笑意,「我知道了,你放心。對了,你奶奶她……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溫言思考了一會,還是說:「不用了,我明天就過去看看,還沒到那時候,估計也碰不上什麼人,我白天去就好了,你不用管。」
說著話的時候,電梯上來了,溫言走進去,摁了數字1.
「再見。」
「再見。」
裴初的手插在口袋裡,微笑。
只是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他的笑意迅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也許永遠都不會展示於人前的落寞……和絕望。
第二天一早溫言就開著車去了墓園。
守墓人看見他倒是笑得很和藹,「你今年來得很早啊,時候還沒到呢。」
溫言微微一笑,「正好有時間,就提前過來看看。」
「好吧。」老人嘆了嘆氣,「溫老夫人每年都有很多人來探望呢,想必也應該不寂寞,不過我倒是奇怪你總是不和那些人一起來。」
「時間對不上而已。」溫言笑了笑,從車裡抱出一大束雛菊,和老人暫時告別,「那我先上去了,稍後下來。」
「誒。」老人應了一聲,「去吧去吧,我在這看著你車。」
「好。謝謝您了。」
溫言沒再廢話,抱著花抬步就上了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