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會幫你處理你家裡的一切後續事情,」他半拎起她,把她放在沙發上,「關於你父母的事,我深感遺憾。」
雖然他在說這句話時,神情語調一點都不遺憾。時步還是相信先生……是遺憾的……嗯,是的吧。
對於他知道她來這裡之前的所有遭遇,她不覺得驚訝。
在她看來,先生若是一無所知,那才令人驚訝。
所以時步什麼都沒說,只是乖巧「嗯」了聲,低著腦袋坐在沙發上。
「愚蠢的上帝若是堵了你的一扇窗,未來就總會有人幫你打開一道門,」他捏著那份早報的一角,扔進廢紙桶,「道路還長,這個人,或許是別人,或許是你自己。」
他看了她一眼,眸光淺淡,意味不明。然後轉身去了洗手間的方向。
時步望著他的背影,輕輕眨眼。
幫她打開另一道門的人,已經出現了。
難道先生不知曉嗎?
結論:先生安慰人的方式,很管用。
6
晚上,二樓小廳。
打開排水閥,時步一心一意地給小廳角落裡的常青植物換水。
涓涓細流從木紋底色的水閥流出去,迴響在雅致的空間,讓她覺得淡然。
水還沒流完,有說話聲響起,還有腳步聲,兩個人的。
其中有先生的聲音。
時步聽著他們上樓,卡著時間轉過身去,跟來人打招呼,禮貌懂事,像所有合格的家庭僱傭工人一樣。
張向她投去一眼,沒說什麼,像對待所有合格的家庭傭人一樣。
跟他一起來的是他碩士校友,德國人,風趣幽默,長他幾屆。
兩人在小廳的兩張沙發上坐下,她轉回身去繼續給常青植物換水。
張在這時才肆意而悠然地打量她的小小背影。
嫩綠紡紗及膝中裙,搭了針織小外套,腦後的短髮翹起了一兩撮,有點調皮,有點可愛。
校友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角落裡小女孩的身上,順口問了一句:「這是你妹妹嗎?剛剛我聽她說的好像是中文?」
「為什麼你會覺得這是我妹妹?」
他們用德語在交談。時步用不著刻意去聽,因為他們的說話聲一點都沒有壓低,很自然地在交談。
「難道不是妹妹?」校友看他的神情,難以置信地繼續問,「總不會是你女兒吧?!」
她沒忍住,笑出聲,很輕很克制,可是應該被他們聽見了。
時步故作鎮定,拿了乾淨毛巾,開始擦植栽盆的邊沿。
他們的話題很快轉移到其他正事上去了。她低垂著眉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透明人。
擦完植栽盆,開始重新注水。
關上小水閥之前,她聽見他的校友起身離開,腳步聲遠去,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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