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接過帕子擦去了額上大片的冷汗,他搖了搖頭,臉色難看地厲害。
「我睡了多久?」
「大約小半個時辰了。」
沈瑞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穿書沒見幾日,倒是在夢中死了許多次,尤其夢裡的江尋鶴偏還能將白日裡的事湊進夢裡,一併混著應對著他。
沈瑞將帕子丟到案桌上,將手伸到頸後攏了攏散亂的髮絲,將其重新紮成一束。
午後的空氣略有些燥熱,清風拂過,起了汗的後頸泛起一絲涼意,倒催得他神思清明了些。
他一條腿曲起撐在榻上,一條腿半懸在榻邊,小腿懸垂著,面無表情地想著,再漂亮也得死。
「取腰牌,進宮。」
沈瑞能在中都橫縱跋扈,不全是依仗著沈家的勢力,即便暗地裡的齷齪沈家能將他護個囫圇,也總有些東西是要過明面的。
沈家比之中都其他世家有所不同的便是,拋開世家這層外衣,單算起來也是個皇親國戚。
沈瑞的母親便是當今陛下的長姐,彼時說是下嫁,實則不過是為皇帝謀個支撐,一晃二十年早成了共生的境地。
若非如此,憑著沈瑞在中都橫行多年,估摸著半夜想要去抹他脖子的,能將院子堵個水泄不通。
沈瑞少年時同諸位皇子在宮中讀過一段時間書,為了方便,陛下便賞了他一塊可通行的腰牌。
但沈瑞早幾年就不曾跟著皇子讀書了,偏他臉皮厚,遮遮掩掩地不肯上交腰牌,陛下也總沒法子真舍著臉同他要回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去了。
沈瑞進了宮直奔著東宮便去了,他前兩天只顧著叫秦太傅病一病,倒還沒來得及把江尋鶴見縫插針地塞進去。
若非今日重複地夢到被殺的場景,只怕還會再拖上兩日。
畢竟等到小太子徹底放飛自我後,再尋個人來管著他,才會成效顯著。
蕭明錦這兩天都快要玩瘋了,太傅抱恙告假,除卻父皇非押著他去探病外,再沒人管束著他。
且他可是真真切切地去瞧了,太傅病的面色苦黃,估摸著還要折騰幾日,若不趁著這段時間玩,待他回來了,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理明白了的蕭明錦頓時將那勞什子的治國之策、聖人書著一股腦地全拋到了腦後,整天在東宮裡不是放風箏就是抓蛐蛐。
但宮裡能玩的東西到底有個限制,不過三兩天就玩膩了。沈瑞來的時候,蕭明錦正躺在樹下的躺椅上,盤算著能不能爬上去將花都揪下來,送到小廚房去做點心。
「表兄來了!」蕭明錦一骨碌坐起身子,滿臉驚喜道:「快請進來!」
沈瑞剛一踏進來,就被蕭明錦撞了個滿懷,沈瑞垂眼看著抱著自己腰的小太子,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回想原書中的評價。
——頑劣的小屁孩。